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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那玩意能在他本人還沒有知覺的時候就切下他的脖子。

“喀嚓。”褚桓衝他一身冷汗的客人擠擠眼睛,繼而好像毫無防備地轉過身,留給深夜的不速之客一個修長、但顯得有些憔悴的背影。

老王走進屋子,儘管表情十分放鬆,但肩膀的肌肉卻是繃緊的,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掃過整個空間,最後找到了一個風水寶地,不等讓就自己坐了下來——那是個單獨擺在牆角的單人小沙發,人坐在上面,側臉貼著牆壁,正好能透過窗簾的縫隙把窗外一覽無餘。

即使這是十八樓。

褚桓的床頭上亮著一盞昏暗的床頭燈,是整個屋裡唯一的光源,不過兩個人對採光都沒有什麼意見。

老王鳩佔鵲巢,佔了他的座位,褚桓腳步一頓,礙於禮貌沒吭聲,客氣地問:“喝點什麼?”

這樣正常的待客之道讓老王產生了幾分“他正常了”的錯覺,故而有些欣慰,他眯起眼看著褚桓家裡的貓爬架,隨口問:“有什麼?”

褚桓:“白開水和自來水。”

老王:“……”

狗屁的待客之道。

老王乾咳一聲,直抒胸臆地表明瞭來意:“不扯淡了,我不是故意這個點鐘過來吵你的,有個要緊事,必須馬上告訴你——‘小鬼’沒死,據說已經入境了。”

褚桓拎著水壺的動作一頓,良久,他“嗯”了一聲,垂下眼,用泡茶的態度,認認真真地給他的客人倒了一杯白開水,倒完一抖手腕,水面剛好和玻璃杯的杯口齊平,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來就來了,我都退休了,就不用去接待了吧?”

老王:“退休還能返聘,而且小鬼來了,大鬼還遠嗎?”

褚桓把水壺輕輕地放在了桌角的軟墊上。

老王重重地往沙發背上一靠,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著:“哎,菸灰彈在哪?”

褚桓從茶几下抽出一個巨大的水果托盤遞給他,把孤零零的幾個小蘋果往一起推了推,騰出了一塊地方:“這。”

“夠講究的。”老王長長地吐出一口菸圈,習慣性地彈了彈菸灰,儘管什麼都沒彈下來,“小鬼這次擺明了是衝著你來的,那兩個鬼你知道,都是縮頭烏龜,很少自己出面,錯過這一次機會,不知道下次要等到猴年馬月了,我一點也不想看他們倆壽終正寢。”

褚桓探身抽出老王口袋裡的煙盒,也給自己點了根菸,兩個男人隔著一個果盤,面對面地沉默,比著不說話。

老王提到的,是頭幾年一個臭名昭著的國際犯罪團伙,各國都有不同的叫法,國內一般稱之為“兩隻鬼”。

這兩隻鬼五毒俱全,什麼生意都沾,這其實還都不要緊——主要他們還財大氣粗地暗中資助好幾撥恐怖組織,這是那群隨時準備炸大樓、炸公交車炸地鐵的恐怖分子。

對於這路人,斬草不能除根,必然流毒後世。

三年前,東亞東南亞一圈的幾個國家,經過了長時間的準備和策劃,終於聯合展開了“打鬼”行動,反恐、抓捕兩項工作雙管齊下、同時進行。而褚桓作為整個行動中最重要的一環,在“兩隻鬼”中潛伏時間長達六年,是他親手廢了“小鬼”,掀了“大鬼”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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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回“打鬼”成功地讓臭名昭著的“兩隻鬼”在國際上銷聲匿跡,當然也有美中不足——小鬼差一口氣沒死成,而大鬼跑了。

當年拉登一天不死,美國人就一天心神不寧,現在大鬼一天不死,大家也就一天心神不寧。

褚桓默默地把一整根菸抽到菸屁股,對著菸灰發了會呆,這才慢吞吞地說:“哦,好,那我去見見我的老相好們。”

他答應得十分痛快,老王也並不意外,當年的打鬼行動極其慘烈,犧牲無數,三年了,沒有人會比褚桓更想結果那兩隻鬼。

老王抬起頭再次仔細打量褚桓的家——說是家,其實只是個房子,把菸灰往果盤裡倒的單身漢過的是什麼鬼日子,腳趾頭也想得出來。

老王撇下公事公辦的表情,臉色柔和了一些:“你最近怎麼樣?”

“挺好。”褚桓用倆字搪塞了他,這男人微微伸展了修長的四肢,像個曬足了太陽的懶獅子,一副愜意的大貓模樣,他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側過頭,目光望向窗簾的方向,好像他能透過那塊厚厚的遮光布看見滿城的夜色,只是不肯對上老王的眼睛。

老王看出他的敷衍,心裡微微一沉,囑咐說:“生活上有什麼要求可以提出來,組織上一定會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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