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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見,劍宗向來訊息如蛛網複雜,不知可否打聽到關於靈仙教二三事。”顧望舒抿唇稍停,再道:“還有那些陳年舊往——”
他的聲音驟地止了。蘇東衡傾身伸一指,繞住他垂在胸前的一撮銀絲,眼神炙熱中帶著些許憐憫,喃聲道:“近得見了,我們小阿舒果真長得飛快,且不說久不相逢自然疏離,性子和身子卻是變化硬朗許多。”
顧望舒正要應答,蘇東衡手下忽然發力,攥住指尖那縷發將他直接扽到面前!
“卻是不乖了。當初是我教你使劍護身,教你如何不受人欺,拉你出那地獄苦海,分明說好了一輩子對我感恩戴德——怎不過短短十年再見變得這般翻臉不認人,反倒要教訓怪罪起我?”
蘇東衡還是一張沉穩霸氣的臉,看似不動聲色雅正端然,卻堂而皇之對眼前人講出幾乎是威脅逼迫的話。
顧望舒牙關咬得發抖,狠心揚手閃出道銀光法刃斬斷繞死的那股髮絲,腳踏在桌沿上一個後翻躍了出去!
成股斷髮揚灑在兩人之間,紛紛落在桌上,地上,甚至是剛沏滿的酒盞之中,像是落了洋洋場雪,亦像是割斷的綿連藕絲。
蘇東衡頗為震驚地看著手裡一截斷髮,又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目光堅定的顧望舒,終將深藏的怒展露無遺。
“可真讓人失望啊,難不成你還在為那日之事耿耿於懷?”
顧望舒穩提桂魄站穩腳步,餘光掃向周圍幾桌:“最信任崇拜之人到頭來不過與眾人一樣視我為珍奇之物,生成這般模樣竟是我的原罪——這便是您教給十四歲我的東西。”
“真是令人寒心。”
蘇東衡揉起後頸,從桌旁繞出去,鬆開手像洩沙一般的將手中銀絲撒了滿地,緩步走到他面前。
顧望舒向後瞥眼,似能感受到身後也有持劍人正在逼近,警惕是一分都不敢鬆懈。
“小阿舒。我可是你的授業恩師,是你的恩人。”
“蘇盟主不有保留傳我一外門人影門劍法,望舒常懷感激。”
“所以你平白受了我那麼多真心的好!
”蘇東衡暴地吼道:“我諒你那時年幼無知,為何隔了十年仍不知恩德!我眼下就是想要你的命,你也當二話不說當場自刎以表忠義,哪來在此對我所作所為評頭論足的自信!”
“哈哈哈哈……”顧望舒荒唐掩目作笑,妃霧後的瞳孔一縮,露出凌厲,不屑道:“騙子。”
曾經手把手教他習劍的唯一溫情記憶自此也染上層粘稠骯髒的灰,倒不如說是一場不破不立的解脫。
“有人曾與我說過,真心對你的知己,哪怕他用自己的命去換我的命都是在所不辭求之不得。荊軻死知己,一心一意的人,從不求什麼回報。”
“哈……”
蘇東衡自嘴角洩出一聲笑來,而後“哈哈哈哈哈哈”大笑不停,一手撐腰,舉杯飲盡杯酒,“呸”地吐出剛剛斬落酒盞中的髮絲。
“好好好,長大了。”蘇東衡大笑著招呼他坐下,背後隱約響起刀劍退回鞘內的聲音,彷彿適爭吵都是平平而過。
“好,之前的事就算蘇大哥不對,蘇大哥對不住你,忽略了你的心思。”
他將顧望舒位置上的酒盞向前一推,再跨步坐下,臉上盡是江湖人的灑脫曠達,甚叫人看不出當下究竟誰為正反,誰才是那無理取鬧之人。
“我怎捨得要你的命?玩笑而已,勿要當真。先坐,大哥還有份見面禮要送你。”
顧望舒雖有三分猶豫,不過餘光見身後持劍人群沒再逼近,他也不想把事鬧大,聽了話坐回座位。
他對眼前這英姿偉岸,卻又暗藏兇險的男人的情感交織得過於複雜。
究竟是喜是恨,是恩是怨,他除了一味逃避,終是找不出答案。
他給自己帶來過太多,也改變了太多。
複雜到哪怕人生重活一次,仍是不知自己究竟該不該接過他當年遞來的那把劍。
正如那年秋風秋雨,獨坐門前的少年茫然望月,心裡空落落的藏著刺,疼得可比渾身累累傷痕還要折磨。
那時候的他不只一次想過去死。
直到蘇東衡委身坐下,把自己的桂魄抽出來端詳幾分,重新換了個角度塞進自己手裡。
告訴自己其實可以,放肆恨一次的。
世道待你不公,不留容身之地,那便獨身孑孑,不與世人為伍。
……
蘇東衡捻起桌上一根銀絲,夾在指間隨意搓了搓,眼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