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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何家好打著哈欠躺到陳若渴身邊。陳若渴寫:何家好買了一個印著我一張變形大臉的飯卡套,應該聯絡工作室維權。算了,謝謝飯卡套。
第27章 蝴蝶飛不過雪線(八)
大衛來看陳若渴,順便把積攢了一段時間的邀約劇本送過來。陳若渴的氣色好了不少,靠在門框邊接過大衛手裡的紙箱子。何家好很開心地問大衛要不要留下來吃飯。
大衛進屋,何家好朝陳若渴說:「給大衛倒杯水。」他自己轉頭進了廚房。
陳若渴哦一聲,熟門熟路跑到餐桌邊倒一杯檸檬水遞給大衛。
大衛看著小小的客廳。陳若渴剛把陽臺上曬乾的衣服收下來,隨意散放在沙發上。茶几上放了兩個喝到一半的咖啡杯。陳若渴的水族箱擱在玄關邊,旁邊放著何家好和何小滿合照的相框。
陳若渴倒完水又黏到何家好身邊去了。何家好打著雞蛋,無奈地說:「你去招呼客人啊。」
陳若渴說:「他會自己看著辦的。」
大衛真是無語。何家好去趟房間,陳若渴又跟進去了。何家好說:「去管著燉鍋。」
陳若渴又走出來,穿過客廳,站到了燉鍋身邊。
吃飯的時候也是這樣。陳若渴要等何家好忙完坐下來一起吃才動筷子。大衛嘲笑他說:「你是何老闆不在,不會吃飯了是吧。」
陳若渴說:「要你管。」
一直到陳若渴恢復工作之前,他和何家好都是幾乎二十四小時黏在一起。
拿到劇本之後,他們把todo?list上的下午電影時間改成了「看劇本」時間。
他們頭碰頭坐在餐桌兩邊看手頭的本子。何家好新做了一批曲奇餅乾,裝在很大的玻璃罐子裡。他們的下午茶就是曲奇餅乾和水果茶。
陳若渴最近感覺自己真的被餵養得很好。他說:「我上鏡會不會胖?」
何家好咬著餅乾,說:「哎那就可以演這個,發福的單親爸爸。有個女兒。」
陳若渴無語,一把把何家好嘴裡的餅乾抽出來,吃掉了。
但最後他接了這個劇本。因為家庭電影是陳若渴一直很想演的題材。
恢復工作的前幾天,去劇本研讀會,稍微工作一會,陳若渴就會覺得累。他發現精神復健和身體復健也很像,一開始心理肌肉仍舊疲軟,他無時不刻會落進低谷。有時輪到他讀詞,但他根本不知道在哪一幕了。
這時候他會想起出來工作前,何家好把戴著飯卡套的門禁卡交給他,說:「不要勉強。」
陳若渴走出劇本研讀室和大衛說:「我想回家。」
大衛說好。但是車子開出去一陣,陳若渴說:「我回何家好家。」
大衛滴滴了兩下方向盤,說:「知道了。我早該知道。」
陳若渴到何家好家樓下,拿門禁卡開門,熟門熟路地上樓。他敲敲門,沒人應,然後就自己按開了密碼鎖。
陳若渴開門,把身體貼在自己的水族箱邊上站了會,感覺在注入鎮定劑。
那天何家好回家的時候嚇了一跳,陳若渴穿著家居服,盤腿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何家好把手裡的超市紙袋放到了餐桌上,拿了一袋蔬菜乾遞給陳若渴,自己進廁所洗了下手,然後坐到了陳若渴邊上和他一起吃零食。
他不會問陳若渴是不是不開心還是工作不順利。陳若渴發現,何家好甚至沒問過他,這幾年到底是過得多麼壞,於是得了心理疾病。他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刀痕又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安靜而且有耐心地待在陳若渴身邊。
陳若渴今天讀劇本的時候,單親爸爸帶著九歲的女兒。他是二十歲大學未畢業,讓同校女生懷孕為他生下的孩子。三十不到的時候,孩子已經上小學。
陳若渴飾演的角色一直在失業。每天在外推銷一種廉價的清潔拖把。女兒每天自己走四十分鐘路回家,然後拿爸爸留在餐桌上的二十塊到樓底買一份兩葷一素的套餐飯。
爸爸覺得自己很盡力在維持這個家。但女兒眨著天真的眼睛說:「爸爸,房子不等於家,房子裡有人才可以是家哦。」
陳若渴聽到這句詞的時候愣了半晌。房子裡有人,那個人愛著他,那裡才是家。
陳若渴和何家好說:「我今天出去工作了半天,就好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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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問過陳若渴週末有沒有空去她那裡吃飯。陳若渴說沒空。他是真的沒空。那天晚上他要去接何家好出去吃飯。
何家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