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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明陽沒反應過來,他結巴了一下:「啊?你在說什麼——什麼第一人格第二人格?我跟許衷都沒有精神病。」
我微微仰頭,想眨掉那一點順著委屈泛起來的淚花,
我現在甚至算不上生氣,我就是感覺又委屈又可笑,有些話應該對許衷說最合適,我還是忍不住先質問了楊明陽:那為什麼你要站在許衷的立場,憑藉你對許衷的瞭解,用最理所當然地姿態,插手我和許衷之間的感情問題?
楊明陽一下就愣住了,他吶吶地開口:「我?我跟許衷是這麼多年的朋友,有的事情他就是不願意說出來,我不想看著他好不容易有一個動心的人,結果就因為他不說,就……」
我冷笑起來,第一次用這麼粗魯的態度打斷了他的話,我直接把手機懟到他面前:是嗎?有時候我真分不清楚,我跟他到底誰才是啞巴。
楊明陽臉上露出了被刺痛的表情,他想解釋,看著我的手機備忘錄,似乎又覺得他的解釋過分單薄,毫無說服力,就垂下了頭。
我將手機收了起來,重新檢查了一遍風衣的拉鏈: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現在已經過了我的下班時間,我要回家了。
楊明陽一動不動地站在一旁,他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一句話都沒說。
我心裡湧起來的怨氣和憤怒在到家時就散了不少,在看到許衷正端詳著一棵一米高的松樹時更是愣了一下。
許衷坐在小板凳上,仰著頭,伸長了手,將幾個用金箔紙包住方形泡沫的禮盒掛在松樹上面。
我看了一眼手機,這才意識到今天已經是平安夜了。
「這是我讓楊明陽送過來的聖誕樹,」許衷朝我笑了笑,有點調皮地吐舌,「要不要猜猜我會送你什麼聖誕禮物?」
我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我忘了明天是聖誕節這件事,還沒給你買禮物呢。
「不需要,」許衷擺擺手,他把板凳往後挪了挪,開啟開關,聖誕樹上掛著的小燈就亮起了明亮的光,「你記得買兩個蘋果就行——別買蛇果,蛇果不好吃。」
我只知道蘋果,連什麼是蛇果都不知道,就點了頭。
許衷見我沒吱聲,知道我是答應了,他歪著頭看著聖誕樹:「小小的一棵也很可愛,是吧?」
我看著松樹最頂端的星星,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我在思考該怎麼跟他開口。
問他是不是正如楊明陽所說,每天都在擔心我真的會被許欽言拐跑,還是問他為什麼有話不能直說,一定要看不下去的楊明陽接二連三地跑過來告訴我?
我一個問題都沒有問出來,因為許衷關掉了燈,把最後一個禮物盒掛上去之後,就轉過了身。
他坐在小板凳上,要仰著頭才能看清我的臉。
「沈渙,」他聲音有點低,「你別站著了。」
我順從地坐在沙發上,看到茶几上擺著一杯已經晾涼的白開水。
我伸手想拿,卻被許衷眼疾手快地拍了一下。
不疼,但是我被嚇了一跳。
「這是松樹……聖誕樹剛送過來的時候,我給自己倒的開水,後來發現組裝聖誕樹和小禮物太好玩了,我就把水忘了——冷水你就別喝了,待會兒我給你燒水去。」
我看著他將杯子拿過去一飲而盡,他不讓我喝冷水,自己喝的時候卻沒當回事,靜靜地問道:你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
許衷放水杯的手一下就僵住了。
我怕他沒聽懂我的意思,耐心地解釋道:你突然對我這麼好,又這麼在意我的感受,是不是因為你覺得利用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你對不起我?
其實我要問的問題不是這個,我知道許衷會愧疚,會猶豫,他對我好也不僅僅是這個原因,更真實的理由應該是他對我的在意……和愛。
只是他遲遲不肯說,我只能迂迴地試探他。
許衷明顯愣了一下,他的眼神飄忽不定,猶豫了一下就轉移話題:「你怎麼突然在意這個了——是不是許欽言跟你說了什麼?」
我提了提嘴角,笑得很累:我知道你討厭許欽言,但是沒必要把什麼事情都怪罪在他身上。我要說的事情是我們倆之間的問題,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許衷怎麼也不敢看我,他勉強笑了一下:「沈渙,那我們不說這個,好不好?」
他的聲音近乎懇求,我卻不願意再粉飾太平。
我不明白,我為什麼總是要從楊明陽嘴裡得到許衷很在意我這件事,一句「我關心你」有那麼難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