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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後注意。”南弋不擅於爭辯。

邵禹被“以後”這兩個字取悅到,“隨便你,在我這裡,你隨時都有任意說什麼做什麼的特權。”

這人……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好聽的話信手拈來。南弋茫然地捏了捏太陽穴,明明一開始是在講正經事的,他不知道怎麼就繞來繞去被帶入了曖昧的氛圍和情緒裡。他有些懊喪,大約是自己最近實在是睡眠太少,腦子不清醒,才會一路被牽著鼻子走。

他接不上邵禹的話,做py的時候尚且放得開,現在說不清道不明,反而處處掣肘。理智警告他,照這樣下去,他早晚會在這段關係中節節敗退,失去掌舵權。其實,該瞭解的關鍵資訊邵禹已經交代完畢,這時候最理智地表達態度的方式是結束通話。可南弋如何開得了口,他盼這通電話盼得有多望眼欲穿,他騙不了自己。

就這一次,縱容些吧。

“你明天沒有手術安排嗎?”邵禹不待南弋為難,主動轉移了話題。有些事過猶不及,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懂。

“沒有,”南弋照實道,“我最近在基地辦公,沒有手術安排。”

“也好,”邵禹理所當然,“手術還是要心無雜念,做不到的話,別勉強自己。”

南弋反駁,“明天我就回專案上。”

“別啊,”邵禹為自己據理力爭,“我這邊通訊還是不穩定,你要是再跟之前似的,一天三四臺手術,又得斷了聯絡。”

南弋很容易妥協,“我隨口說的,這邊有個實驗得盯著,我短期之內不會離開。”

“那你也不能總睡這麼晚。”邵禹管人家管得理直氣壯。

“不算晚,”南弋姿態鬆弛地倚著床頭,望向天邊皎潔的彎月,“我有日夜顛倒的職業病。”

“有病得改,自己多大歲數了不知道嗎,還當好事炫耀?”

“你不是也沒睡?”

“嘿,我這不是剛剛大出血,得嘮個夠本才行。”

“那我不得陪你嘮出雙份的?”

“嗯,也是。”

南弋語速逐漸慢下來,他印象中兩人沒再說什麼要緊的話,有一搭沒一搭地閒扯,不曾冷場,誰也不打算結束通話。最後,他實在不記得自己怎麼就說著說著睡著了。一覺到天亮之後,他翻看記錄,這段通話持續了六個小時。

一眼萬年

那一晚過後,南弋就算記不清所有瑣碎的話題,但邵禹答應過隔離解除後會回國,這一句他記住了。就好似一顆定心丸,打消了他諸般顧慮。

形勢確如邵禹所預料,隨著疫情控制得當,臨時政府藉機得到國際社會額外援助,執行任務的軍隊這邊也撈到不少油水,隔離區的各方面待遇有所提高。解除封閉在即,明面上通訊仍舊受到限制,實際在最後一週,除了感染病毒的一名年輕大夫仍在治療中之外,邵禹和其他兩個同僚已經提前恢復通訊。

他卡著南弋吃過晚飯的時間,把電話撥了過去。

“晚上吃了什麼?”自由近在眼前,這幾天邵禹的情緒顯而易見地有些亢奮。

“土豆泥、烤雞,還有當地蔬菜拌的沙拉。”基地的飲食既有本土特色,但整體風格還是照顧大多數人口味的西式快餐。樣式來來回回都是那幾個,邵禹每次問得詳細,南弋習慣了。

“你呢?”

“還是套餐盒飯,不過今天有金槍魚罐頭,口味還不錯。”這人一貫雙標,自己報喜不報憂。

“柳醫生情況怎麼樣?”

“昨天的檢測結果剛出來,各項指標趨於平穩,應該可以轉院。”邵禹如實報告,他即便不說,南弋也要問,“村民那邊有三個老人和孩子沒熬過去,其他感染者也跟柳醫生的恢復程序差不多。”

“知道了。”

邵禹問,“你回宿舍了嗎,方不方便影片?”

他今天特地去溪水邊酣暢淋漓地洗了一通,又讓醫療隊的醫生用剃刀幫他把半長的頭髮剃到貼頭皮,短是短了些,但他自忖五官hold住,至少比之前清爽利索不少,不至於跟難民似的。其實,他對自己的形象也還是不滿意的,但他等不及了,哪怕是影片裡見一見也好。

經歷過生死線上的分別與僅僅是距離上的遠隔,在心理上造成的焦灼感不可同日而語,他就算嘴上不承認,但心底迫切想要見到抓到南弋的小火苗愈演愈烈。

南弋半晌沒有回覆。

“在嗎?”邵禹聽得到他呼吸的聲音。

南弋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目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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