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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你沒事吧?」她終於注意到了滿臉通紅的玉笙。
「咳……婷蘭,你若是在這裡沒有其他事,要不去我那兒坐會兒吧,晚些時候再叫人來接你。」
「不用了,我想去下面聽戲,我們一起去吧。」
玉笙瞥了一眼梁智儒,看著他將人帶去,心頭隱隱不安。她一人又在包廂裡坐著歇了近半個小時,雙頰的紅暈遲遲不散,反而攪得頭暈腦脹。
「小姐,您有什麼需要?」
她扶著門框道:「幫我打個電話到陸公館,便說陸小姐要跟著梁家少爺去百香閣聽曲,陸小姐讓管家晚點去接她。」
店中的夥計幾下跑沒了影,玉笙眉尾輕挑了挑——混帳玩意,憑你也威脅我?
陸太太是何其注重名譽的人,怎會同意讓她的寶貝女兒去妓院廝混?許是讓她看一眼,她都會嫌髒,而單純如陸婷蘭,當然不知道百香閣便是妓院。
這電話打過去,陸太太許是要被他氣個半死。玉笙頓時心情舒暢,揉了揉眉心,靠著扶手下樓了。
此時,梁少爺還不知自己即將禍到臨頭,一見她下樓來,心頭還預謀著要戲弄她,於是熱情地地招呼道:「周小姐,坐這兒來吧。」
玉笙和善回應:「梁少爺真是客氣了。」
「這有什麼好說的,怎麼說我們也算是一起長大的了,是吧?」
她瞧著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別開目光,盯著戲臺不再理會他。
而坐梁智儒另一邊的兩個女孩正交頭說著私密話,目光時常朝前面的座望去。戲聲時高時低,使得私密話更加私密。
玉笙彼時頭昏得緊,還清醒著的心思只想等陸家的人快來將陸婷蘭帶回去,她也要回去了。她白布包著的手,漸而發熱,好像能動了。
「周玉笙,你不會是醉了吧?」
梁智儒見她盯著自己的手看,便又拿她作樂,「是不是突然感覺手好些了?」
她點點頭,他煞有其事地繼續說:「你握著手指前後扭一下,過不了明天就肯定恢復如初了。」
說此,他還示範給她瞧,玉笙跟著握緊紅腫的四指往後一壓——「嗯……」鑽心的痛,腫脹的左手痛麻了,緩和好一陣,還是顫抖不止。
梁智儒彎腰笑個不停,玉笙也弓下腰將滾燙的手壓在腿上緩解。
未幾,一個跑堂的來叫陸婷蘭出去一趟,他出於好意也跟著去了,只餘她伏在自己腿上,抱著手昏昏欲睡,耳畔咿咿呀呀的唱吟猶是催眠曲。
不知有幾時,臉上貼來一處溫熱,輕輕拍了拍。
「……這兒可不是睡覺的地方。」一道聲音說。
她睜開了眼睛,面前是迷霧重重的港口,寒風中凝著細密的雪,像鹽粒、沙礫,拍在手上、臉上都覺有刮痛感,在那融成一片湧向巨輪的黑影裡,陡然停滯了一點,它離她越來越近,最後清晰,變作了她翹首以盼的身影。
眼前晃亂的水霧悄然退去,乃至他的臉都清晰無疑,她彷彿又一次逃出了生天。
他不知她迂迴曲折的這一程,只以為她是做了噩夢,便抬手抹去她臉上的淚痕,說道:「在這兒可睡不好,自然就會作夢,我送你……」
話還未完,那俯身臥膝的人倏然撲其懷裡,雙臂緊緊環住他頸項。鍾徊神情凝滯,手也定在半空中,直至貼在鬢邊的臉將淚水也蹭到他臉上才緩過神來,停滯良久的手僵硬地落下來,落到她背上,又一點、一點地壓緊,按下她的惶恐。
彼時已經散場,一個還穿著戲服的清秀男子站在戲臺旁,見此情形,不禁感嘆:
「鍾先生還真是到哪兒都不少佳人做伴呀。」
他抬眸看去,隨之將貼附身上的人攔腰抱起,走出坐席,那男子也走下來,歪身往他懷裡探了一眼,又調侃說,「呦,還真真是個佳人。」
「我們是鄰居。」他說。
「看來鍾先生與自己的鄰居處得還真不錯嘛。」
鍾徊不再辯駁,只道:「那便改天再敘,屆時我請。」
「也好,那你去吧,左右我這點盤纏也快見底了,不夠你和那姓蘇的小子揮霍的。」
他眉眼斂笑著點了點頭,再與其告別,便抱著人離開了戲院。
第18章 愛欲之人
蒲元領著大夫進來,客廳安靜中,鍾先生還保持著剛才回來的姿勢坐著,沒有放下懷裡的人,蒲元上前提醒。
「我若是能放下來,還帶回來做什麼?」
他說此,再次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