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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一切心思都可以是我,而你不會,」纏在她身上的手猛地收緊,「你一直都在敷衍……沒有人是喜歡作賤的,倘若你也如她在意我,我們要何至於此?」
「所以,你也會如她那般在意她?」
他倏然抬起頭來,目光流連於她臉上,深情不言而喻,他道:「玉笙,我愛你啊,我要娶的也只有你,做什麼要去在意別人?」
玉笙輕愣地仰看著他,心底被他篤定的愛意實實嚇了一驚——她莫名地想起另一個人來,她像嚮往那天色將明時的山影一般,對他的一切心馳神往,甚至心生過瘋狂的念想,曾無比篤定自己可以隨他消亡。
眼前的人低頭來親吻她的眉眼,玉笙好像看見他回來了,哀愁的吟唱恰落心處,飄回那日的寒風——他站在遠行的人群中,等待著船靠岸。風吹得極冷,周遭的人都恨不得將身體縮成團,裹進大衣棉襖裡,唯獨玉笙伸長了脖子,緊緊望著遠處的一個黑色身影。風吹著吹著,凝了幾粒雪,俄而這細碎的雪粒愈來愈密集,落在衣服上很快便融去,飄茫之中人頭攢動,晃散了那背影,他也融進了一片黑影裡,她再沒有看見他。
港口空落之餘,又很快迎來新的熱鬧。
「叮——」
一道清脆的敲鑼聲陡然劈開幻象,玉笙回過神來,觸電似的旋即從他懷中退回。陸停之神色稍暗,她卻已抽身離開了這隻有兩人的包間。
昏暗的走廊中上下樓的人腳步輕快,話語間談的都是那戲臺上的名伶,玉笙也由此站倚欄旁看向戲臺。
這一看還沒瞧見臺上的人呢,卻先看見了臺下坐前排的人。
「玉笙?你站在外面做什麼?」突然出現的二太太挽她進了旁邊的包廂,「剛好,文曼乏了要休息,你陪我們打幾圈,二嫂讓著你便是。」
她邊說著,邊抬手撫開前面的珠簾,在裡頭,週三太太、梁家小姐正等她回來,周文曼臥在一旁的軟椅裡聽戲。
「來,讓玉笙補一個。」
「玉笙,你的手怎麼包著?」梁小姐隨即道。
她放下包,笑言:「不小心扭傷了,不礙事的。」
「那可得好生注意著點兒,可莫要叫陸少爺以為是我們待你不好了。」三太太垂眸理著牌,語調上揚著,聽得刺耳。
二太太和聲道:「哪有這等事?」
「陸少爺若要是找,頭一個就找你。」梁小姐說,「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茹茹姐,你還記不記得這個戲班子幾年前來過燕臺?」文曼忽而插話進來,梁小姐匆匆朝臺子探了一眼,便又低頭看牌,只道:「我記性可沒有你這麼好,哪裡記得這些事?」
臥在軟椅裡的人喃喃自語說:「那好像是六七年前了吧……是過年的時候。」
玉笙聽到她好似已陷入回憶裡的聲音,不由得看了她一眼。
而後,她們其樂融融地打了幾圈,三太太手氣最佳,難得地收起了她的刻薄勁兒。
戲臺上,吟唱斷斷續續,喝彩聲無休。不知過了多久,陸太太走了進來,她問起陸停之的去向,玉笙答:「我見他下樓去後沒有回來,許是有事先走了。」
「他不曾說是什麼事?」
「沒有。」玉笙心知他是生了氣,但沒有打算要去哄著他。
話語剛落,梁三太太也進來了,陸太太立即讓她替著玉笙,將其從牌桌上換下來,叫出了包廂。
「玉笙,你是與停之鬧彆扭了吧?」
她笑笑說:「確是拌了幾句嘴,過幾日就好了。」
「玉笙,停之是我兒子,我清楚他的脾性,他性子穩,並非是隨便發脾氣的人……除非是真的他極為不喜的事。」
陸太太話已至此,玉笙進退失據,她又和氣著說,「這樣吧,我回去見著他時幫你說幾句,這往後啊,你們相處的時間還多呢,他的習性你也會慢慢了解完全的,他這人呀,有時就是小孩子氣,你順著他的意,他就越討人心……」
玉笙全程沒有一句反駁,安靜地聽完了她的所有叮囑,被眾人環繞著的周夫人走出來,也苦口婆心地叮囑了她幾句。臨走時,陸太太附到她耳畔說:「你且與婷蘭他們一起留會兒,幫我看著點兒。」
她應下來,但沒過多久便有些後悔了。梁智儒與她一向不對付,眼下他是逮住機會就開始戲弄她。
「周小姐,願賭服輸啊,喝吧。」他丟下撲克牌,親自倒滿了酒於她遞去。
陸婷蘭似是發現了什麼,也扔去撲克牌伏在倚欄上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