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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的欣喜停滯有餘,神色便隨其低落,她走到他身邊,半蹲下來,明是低暗的眼睛卻還硬是斂起笑來問:「那你還會回去嗎?」
鍾徊傾身向她靠來,手心貼著她的臉,輕柔地沿其眼尾撫過。
「我許是會在秋時回去。」
她應聲垂眸,眉間勉強攏起的笑也散卻,過了良久才頷首作答:「嗯……燕臺確是一個很難融入的地方。」
他稍一用力捧起她的臉,那雙眸隨之而抬,藏在眼簾中的淚珠撲簌簌地掉出眼眶,便再難保持自己了。鍾徊也隨其眉頭緊皺,雙手合用給她抹著眼淚。
「玉笙……」
「那也沒關係,我沒有要怎麼樣,」她壓過他的話頭先解釋,「我也……會與別人結婚,以後也不住在喬山了。」
說時,他倏然將人攬進懷中,貼緊面頰的呼吸令她的一切決心都不由得要幾番回頭。
「我以為你是愛我的?」
玉笙不容思慮片刻,直言道:「我當然愛你……可我還沒有到要以此要求你什麼的地步,我與你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僅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愛你。」
「即便如此,你也還是會與別人結婚?」他說時,語氣裡並不見起伏,彷彿無論結果如何也泛不起波瀾。玉笙對他的言行舉止何其敏銳,她知道這短暫的擁有她終究都會失去。
她垂下眼簾,調息平復了良久,點頭肯定。眼前的人隨即俯首貼近,許是他也意識到他們這尋不得源頭的情意,面上的凝重便收斂了些許。
「玉笙,我是在等你說,你想和我一起走。」鍾徊放輕了語氣,「結果你卻要與我說,你要去和別人結婚,我在想,那你愛我什麼呢?」
她有所遲疑地抬了頭,神情似有不可置信。
「我……我沒有想這麼多,那是之前就有的打算。」
「是沒多想,還是覺得我根本靠不住,所以不抱希望?」
適才還鬱鬱寡歡的人彼時眉眼壓不住笑,挺直了腰將其摟住。
「我沒有這樣想你,多是我靠不住,只得謀條路該為自己今後打算,我的兄長答應我,等我嫁到陸家就將父親留給我的遺產都轉至我名下,所以我答應了他要在年底與陸停之訂婚。」
鍾徊輕愣不語,也沒有想過她會向自己和盤托出——周老爺既然能給一個女兒留下遺產,想必是十分寵愛她的。
他剛想到此,玉笙又補充道,「現在的周夫人是父親的續弦,大姐和周錦言是先夫人所出,他沒有妾室,所以我母親是沒有名分的。」
「我見過幾次金二太太。」
玉笙點點頭道:「嗯,大姐便是嫁到了翼州府的金家。」
「那玉笙願意和我去翼州府嗎?」
她回頭來,卻是憂心忡忡,鍾徊抬手輕掃著她眼邊殘餘的水痕,又問,「不願意?」
「我想和你一起去,但我許是走不了。」
「倘若你一刻也不動搖,我定然就能帶你走。」
玉笙的憂慮應聲而散,神色瞬時明朗,隨之貼近,迅速地親吻過他臉龐,雙眸明媚凌人。
「那我們去翼州府做什麼呢?」
「做夫妻如何……」
這個像作夢一樣的下午,承載著玉笙數年的念想,無論是以前,還是後來。
直至日頭偏到湖的另一頭,兩人才動身往回走,橙黃的餘暉覆蓋了整片綠茵,彷彿給整座喬山鍍上了金色,連同玉笙白色的衣裙與他的襯衫都染了金。
鍾徊提著的桶裡時而濺出水來,水面搖晃不止,浮光躍金,水中魚兒探身一躍,翻到草裡,玉笙丟下魚竿,將其逮回來,光溜的魚身似是抹了油,從她手裡跳脫,恰好掉進桶裡,卻濺了兩人一身水。
或輕或沉的笑聲猶似晚風徐徐,飄到心處,迴音傳響,便再也走不出心了。
第21章 事態百出
蒲元接過漁具,道是:「劉小姐的信已經放在書房了,蘇先生正在等您。」
他將外套丟在簷廊下的椅子上,便進了屋。
「今天沒有事嗎,這麼早就過來了?」
歪身臥在沙發裡的人神態懶散,視線漫無目的地漂游在客廳各處。
「我當初就隨口那麼一說,如今你竟要來真的……你覺得周家會與陸家撇清這門親,把五小姐嫁給你?你以為你是皇帝老爺啊?」
鍾徊手搭在椅背,不緩不急地拉開,抬腿落座,對他的調侃並不在意,只道:「如今皇帝可不管用……我需要借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