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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璉此時有些侷促,只能尷尬地笑著喝酒,嘴裡含糊地說出兩個字:“胡說”。他試圖轉移話題,催促道:“快給我盛飯,我得趕緊吃完去珍大爺那邊商討些事情。”鳳姐立刻關切地問道:“別耽誤了正事。老爺剛才找你是為了什麼事情?”賈璉回答道:“是關於省親的事。”
鳳姐迫不及待地追問:“那省親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批准了?”賈璉帶著一絲得意的笑意回答說:“雖然還沒有完全確定,但是差不多有八成的把握了。”鳳姐忍不住感慨道:“這可真是皇上的隆恩啊!我在聽書、看戲時,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趙嬤嬤也加入了談話,她略顯困惑地說:“是啊,我也感到有些糊塗。這些日子以來,我聽到上上下下都在討論省親的事情,我也沒去深究;但現在又提起省親,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賈璉深思熟慮地說道:“如今,我們的皇帝深深體察到萬民的心意,他明白在這個世上最為重要的莫過於‘孝’字。無論是父母的對子女的愛,還是子女對父母的孝順,其本質都是一樣的,並不會因為身份的貴賤而有所不同。皇帝自己雖然日夜侍奉著太上皇和皇太后,但他仍然覺得無法完全表達他的孝心。
他看到宮廷中的嬪妃才人等,由於長時間在宮中生活,已經與父母失去了聯絡,甚至無法聽到彼此的聲音,看到彼此的面孔。他深知這些嬪妃才人怎能不思念他們的親人呢?畢竟,子女思念父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然而,他同樣也想到,那些在家的父母如果一直思念他們的兒女,但又見不到他們,這種思念可能會讓他們生病,甚至可能導致死亡。這都是由他這個皇帝所決定的宮廷制度所造成的,這使得他們不能與親人團聚,不能實現他們天倫之樂的願望,這是對自然法則的一種傷害。
因此,他向太上皇和皇太后提出了一個請求:希望每個月的二六日,能讓椒房眷屬進入皇宮,以便探望和照顧他們的親人。這個提議得到了太上皇和皇太后的高度讚賞,他們認為皇帝的這份孝心和仁愛體現了他對天地萬物的理解。因此,這兩位尊貴的老聖人又下達了一個新的旨意:允許椒房眷屬進入皇宮。但他們也指出,這樣做需要考慮到國家的形象和禮儀規定,母女之間可能不能完全滿足彼此的期待。
於是,他們決定敞開仁慈之門,特准那些擁有獨立院落、可以確保皇室安全的家庭,可以邀請內廷的鸞輿,也就是皇家車輦駕,進入他們的府邸。這樣的恩典旨在讓天倫之情得到更充分的表達,讓人間的至性得到更深刻的體現。
這道諭旨一經發布,無不令人感到歡欣鼓舞,無不感激涕零。如今,周貴人的父親已經開始在家中動工,修建一座專門用來省親的別院;而吳貴妃的父親,吳天佑,也已經前往城外尋找合適的地點來迎接這份特殊的榮耀。
這一切的一切,難道不預示著這場盛大的慶典已經有了八九分的勝算嗎?
趙嬤嬤合十讚歎道:“阿彌陀佛!原來如此,這麼說來,咱們家也該開始準備迎接我們大小姐了。”賈璉斬釘截鐵地說:“這還用你說嗎!不然,我們現在忙碌的又是為了什麼?”鳳姐含笑說道:“如果真是如此,我可就有機會見識一下大世面了。只恨自己年紀小了幾歲,若早生二三十年,如今這些老人家也不會再輕視我沒見識過世界了。談起當年太祖皇帝仿效舜巡遊的故事,其盛況比一部書更為熱鬧,我卻偏偏沒有那份福分參與。”
趙嬤嬤感慨道:“哎呀呀,那可是千載難逢的盛事啊!記得那時候我才剛剛開始懂事兒,我們賈府正在姑蘇、揚州一帶監督海船的製造,修理海塘,只為一次性接待皇帝,花費的銀兩如海水般流淌!提起那些日子……”
鳳姐迅速接著說:“我們王府也曾為那次事件做過準備。那時我祖父負責處理各國進獻朝賀事宜,凡是來的外國人,都是由我們家招待。廣東、福建、雲南、浙江等地的所有洋船上,貨物都是我們家所擁有。”
趙嬤嬤輕聲細語地道:“這世上有誰未曾耳聞?傳言中,‘東海少了白玉床,龍王來請江南王’,此非指咱們家又何人哉。且說那江南甄宅,唉喲,好一番氣派!他們家竟能獨攬接駕之榮耀四遭,非經我等親眼目睹,言諸旁人,恐無一人肯信。銀兩於彼,仿若塵土般微不足道,世上之物,無不堆積如山似海,而‘罪過’與‘可惜’,早已拋諸腦後。”
鳳姐輕撫額髮,回應道:“常聽家中長輩如此讚歎,信之不疑。只是,心下難免好奇,甄家究何由來,得以如此富甲一方?”
趙嬤嬤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