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氓這人也這個反應。
兩輩子了,半點沒長進。
李遲舒下車前跟我和蔣馳道了謝,我用手撐著車門,問他明天早飯想吃什麼。
他不出意料地說:“我吃食堂就行。”
我說:“那就三明治。培根換火腿肉和肉鬆怎麼樣?”
“不用……”
“拜拜。”我關上車門,從摁下的車窗上叮囑他,“過馬路注意看車。”
李遲舒只好順著我的話:“……拜拜。”
他轉過身走了兩步,過馬路前又回頭,發現我還在車窗裡看他。
李遲舒抿了抿嘴,左手拿著我給他買的那個風箏,右手向後揪著書包角,像是下了好大決心:“沈抱山。”
“嗯?”
“明天見。”
我咬著牙根強迫自己沒笑得太開心,只把土豆抱起來,抓著它一隻前腳朝李遲舒揮手:“李遲舒,晚上見。”
“嗯。”他想了想,又開始結巴,“你,你注意安全。”
等李遲舒走遠,蔣馳開始在車裡邊搖頭晃腦怪聲怪氣,嘴巴含著牙像個八十歲老頭子咿咿呀呀:“哦喲喲沈抱山你要注意安全——明天見——”
我一膝蓋頂上駕駛座:“好好說話會死。”
“嗯嗯不死——人家還要注意安全——”
我凝視著蔣馳後腦勺,忽然笑了一下:“你逮著我老婆的話學什麼?你自己沒老婆嗎?”
“……”
蔣馳一路上沒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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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遲舒個沒良心的小兔崽子。
養不熟。
回校那天晚上我跟蔣馳眼看著時間來不及了,乾脆跟班主任請了個假,把東西放回家裡以後說順便去獸醫站給土豆檢查身體打打疫苗,結果那獸醫站旁邊就有家花店。
眼下是十月份,我估摸著這當頭也不會有梔子花,就沒往店裡仔細看,隨便瞟了兩眼。哪曉得一瞟,瞟到店主站在外頭,對著一盆子白花專心打理。
我再定睛一看,那模樣是梔子花沒錯。
抱著寧可錯殺不能放過的念頭,我跑上去問人家,人家說這就是梔子花,說是店主自個兒在網上看了什麼偏方,往土裡滴點油和雞蛋殼,梔子花在秋天也能長。人滴了倆月才養出這麼一盆。
我軟磨硬泡半天,蔣馳都抱著土豆洗完澡從店裡出來了,店主才勉強答應把這花高價剪下來賣給我。
第二天一大早,我費點力學著把這花包好——昨兒勤勤懇懇泡水裡養了一晚上,大清早天不亮就起來,生怕這幾朵花在李遲舒看到以前焉吧了。早上路又堵,等家裡阿姨打包好兩份早飯,我放斜挎包裡,特地換了輕便的帆布鞋,抓著花園裡幾百年沒用過的腳踏車就往學校趕。
腳踏車要進學校還得橫過一條大馬路,早上七點左右正是車水馬龍,我心裡急得打鼓,想著能讓李遲舒早高興一分鐘是一分鐘,乾脆把車停路邊上,手裡抓著花,趁堵車那會兒穿過車流往校門口跑。
我見縫插針落腳,耳邊鳴笛聲此起彼伏,都喧囂不過一個李遲舒。
等一步兩個臺階爬上教學樓,我一步不歇穿過走廊,正碰上李遲舒從另一側樓道往上。
我剎住腳,把花藏在後頭,理了理頭髮,又檢查一遍校牌和襯衫,順道看了看鞋子有沒有跑髒,一切就緒以後,我一本正經走進李遲舒的視線,準備和他還有一步之遙時把花遞到他的眼前。
李遲舒顯然一眼看見了我。
就在我等著他叫住我那一刻就把花送出去時,李遲舒垂下目光跟我擦肩而過。
擦,肩,而,過。
我臉上半揚的笑幾乎凝固住。
“李——遲——舒。”我在他走出一米遠時向後側身,伸手一勾,指尖就逮住他校服的後衣領子。
還想跑。
李遲舒先是定住,隨後抱著書慢吞吞轉過來,連眼珠子都不敢抬起來跟我對視:“……有事嗎?”
“……”
我壓著脾氣,正面朝他跨了一步,頓時距離只在咫尺。
“見了我連招呼都不打。”我不忘把花藏在身後,順便把另一隻手搭在他肩上,躬下身,直直盯著他的眼睛,“是不是,不太禮貌。”
李遲舒的肩不自然地在我手下動了動,仍壓著視線:“我以為,你不想的。”
“我不想什麼?”我問。
“不想……”他偷偷瞄我一下,“不想跟我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