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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遲舒還沒喘勻氣,抓著我袖子緩了會兒,才在靜默中開口:“……你覺得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
好像是不太合適。
我拎著凳子帶他上樓,檢查完李遲舒家門後面的電閘,確定斷電的原因只是跳閘而已。閘門拉上去,屋裡就亮了起來。
李遲舒在我旁邊嘀咕:“怎麼我看的時候沒有跳閘……”
“看錯了嘛。誰還沒個眼花的時候。”我帶他回客廳,開啟電視,“坐一會兒,我下樓拿了東西就上來。”
可不敢跟李遲舒說我把土豆連著包直接扔三樓了,不然估計他這會兒跑得比我還快。
才下四樓就聽著下一層轉角那兒傳來亢奮激昂的狗叫,土豆被關在包裡,爪子一個勁兒往出氣孔撓,再來遲點這包就廢了。
“好了好了好了,”我趕緊把包開啟,撈起土豆抱在身上,順帶薅起倆包往樓上走,反手握住土豆不停撕咬我袖子的嘴,“別罵了別罵了,這不來接你了嘛。”
回到屋裡,李遲舒見了土豆哪還顧得上我。趁這個空檔,我去房間騰了包,把裡頭東西分門別類拿出來收拾好。李遲舒注意到我的動靜時,我已經在他床單上鋪好了一層羊絨毯,正坐在床頭放衣服。
他扒著門框探個腦袋進來:“你在幹嗎啊?”
“給你疊衣服啊。明天要穿的新衣服。”我起身提起床頭櫃上的蛋糕,“走吧,出去吃蛋糕。”
李遲舒這才發現床頭的包裝盒,一下子佇在原地,直愣愣望著我走過去:“蛋糕?”
“是啊,蛋糕。”我說,“我們小寶的生日蛋糕。”
我見他仍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乾脆把蛋糕放他手裡,叫他提到茶几上:“李遲舒,以後每年生日都要吃蛋糕。”
如果我不曾回來,李遲舒七歲以後第一次吃蛋糕應該是在一年以後。
大學的他,終於可以憑藉成年人的身份不必在每個寒假都只能回家。相反,就在學校周圍,那些依賴一所大學所形成的產業鏈——火鍋店、酒店、奶茶店、ktv等等,都是李遲舒掙錢寄居的去處。更何況節假期間連鎖店付給員工雙倍薪資,他有時一天只睡四個小時,能做三份兼職。
當年李遲舒回憶起這些日子還神采興然,似乎真的對這樣的時光覺得感激:“雖然累了一點,但是兩三個星期就能掙一年的學費。沒有什麼假期比過年更好掙錢了。”
十九歲生日,初入大學的第一個新年,李遲舒是在一家火鍋連鎖過的。
那個除夕他負責的餐區迎來一桌大年三十過生日的客人,李遲舒盡心盡力地服務著,目光遊離在他們吃剩後放到一邊的那小半個生日蛋糕上。那桌女孩子在將近凌晨離開,最後也沒有把吃剩的蛋糕帶走。火鍋店搞衛生的服務生在客人離去後抱怨為什麼一頓飯要吃那麼久,害他從年末到新一年開頭都要收拾這樣的殘局。
李遲舒上前接過他手裡的抹布讓他去前廳跟別的員工一起休息,自己則負責幫他打掃一地狼藉。等對方離開,他勤勤懇懇收拾完飯桌,悄悄端起那一小塊蛋糕去了後廚。
最後在新年伊始,所有人在前廳相互祝賀著“新年快樂”那一刻,李遲舒躲在後廚挖下蛋糕上乾淨的那半顆草莓,混著奶油送入口中,對自己說了聲生日快樂。
“其實糾結了很久,覺得偷偷吃別人剩下的東西不好。”他笑著說,“可讓我拿兩三個小時的工資去買一個蛋糕我又捨不得。”
我讓他親手拆開蛋糕盒子頂端的絲帶,在李遲舒盯著蛋糕不肯挪眼的當兒起身關了燈,回來時從口袋裡掏出那個順路買的王冠戴在他頭上。
他抬手摸了摸,蹲在茶几邊,扶著王冠仰起頭問我:“我也能戴這個嗎?”
我在他身邊蹲下,慢慢插上蠟燭:“怎麼不能戴?”
“這不是公主戴的?”
“王子也要戴的嘛。”我把“18”的數字蠟燭旁邊插滿十根小蠟燭,算是代替七歲以後自己遲到的這些年,接著再一根一根點亮,“李遲舒小王子,許願,吹蠟燭吧。”
土豆在我們身邊跑來跑去,一會兒把前爪扒在李遲舒膝蓋上,一會兒扒在茶几上,被我一瞪又跑去李遲舒腳邊嗷嗷叫喚。
李遲舒交握雙手,剛要閉眼,又突然問我:“這個……能許幾個願啊?”
還挺貪心嘛,李遲舒。
我說:“多少個都可以。”
他看起來不信。
於是我故作思考了一下:“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