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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來,集體生活並沒有多有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習慣、不同的脾氣秉性,相互傾軋、博弈不可避免。

還好有熱情而平和的奚萍,她對剛轉到宿舍住的我和丁靜時常噓寒問暖,提醒我們別錯過打熱水的時間、熄燈後用手電或蠟燭看書要注意安全和巡視舍管以及其他一些生活細節等等。有她在,便覺得汙濁的盤絲洞裡還有口能讓人喘息的新鮮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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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3月6日……星期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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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時買了支簫,樸素的紫竹管外蓋了層薄薄的清漆,最近剛把電視劇《小李飛刀》裡的插曲曲譜研究出來,沒事時就在宿舍裡練習。這一時引發了女生們對樂器的熱情,不是託我去校外買笛子買簫的,就是讓我教她們吹的。我也就是個無師自通的初學者,對於她們的盛情我實在招架不住,便應了採買的活,硬要教也肯定教不出什麼好徒弟。

又有好些日子,陶然沒跟我說話了,他辭了勞動委員的職,暫時由徐建代理。在老班看來,他的辭職並不是什麼壞事,徐建能力要比他強,換掉他是遲早的事,自己辭還是要比被換掉好些吧。對於來上學和辭去勞動委員的事,我並未去問陶然,只是因為我覺得最近他刻意躲著我。我們總是這麼沒來由地熱一陣、冷一陣,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我又怕過度的關心越過了朋友的界限,便只能這麼遠遠地觀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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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夜談的主角從盧小芳換成了鄧慧蘭。鄧慧蘭一副悽清愁苦的樣子衝著吳雪華撒嬌地說:“怎麼辦啊?我忘不了他!我不可能忘了他……”

“那也要跟他斷了,他不是什麼好東西,總是到處勾三搭四地,人也不靠譜!他老跑去看隔壁班的那個女生,你又不是不知道?!”吳雪華很堅定地勸說。

“唉……我也沒辦法,我想忘,可閉上眼,腦子裡全是他……”鄧慧蘭繼續哀怨地說著。

“那你試著看看別人呢,汪帆不是對你也挺好的嗎?”李文秀弱弱地低聲說。

鄧慧蘭連連搖頭:“不,不,不,我對他沒想法的。我現在是中毒太深,怕是走不出來了……”她們旁若無人地聊著,宿舍裡一片安靜,看似其他人都未參與談話,但耳朵都支稜著,聽到了每一個字,包括標點符號。我悄悄低聲問奚萍:“鄧慧蘭說的是誰啊?她喜歡誰?什麼情況啊?”

奚萍用比我更低的聲音對我耳語:“蔣天樂在追鄧慧蘭,她也喜歡他,估計談了一些時候了,但是現在蔣天樂又跟隔壁班的一個女生不清不楚的,有可能還不只隔壁班的一個女生,據說還有樓上藝術班的女生的事,很複雜,我也不是太清楚細節。”

“我的天啊!什麼情況?!她們經常在宿舍這麼光明正大地聊嗎?”對於她們的行為簡直顛覆了我的三觀,這些話我是無論如何對任何人都說不出口的,宿舍的女生們膽子都這麼大了嗎?我吃驚地看著奚萍,她點點頭,回給我一個複雜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知道就行,放在心裡,別說、別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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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3月9日……星期四……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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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是婦女節,舍友們說我應該買點禮物回家去給媽媽一個驚喜,我沒有接受這個建議,我估計是石頭煉成的猴崽子,心裡念著家裡,嘴上卻跟爸媽說著宿舍的百般好,讓他們別惦記。我對自己的鐵石心腸,從不手軟。

前兩天,李文秀被叫回家了,據說她父親查出癌症晚期。女生們大都或同情、或憐惜、或傷心地傳著這件事,爭相表現著自己的愛心與善良。傳言沒細緻到說患的什麼癌,想必是傳話的人對醫學相關的資訊並不關心。東霞也裝出十分的傷心——我猜她是裝的,因為李文秀和她不是一個宿舍,不是同鎮同村,她們平時也不怎麼熟,她沒什麼理由傷心成那樣。在我看來,我們的同情、傷心與否並不能改變文秀父親得病的事實,只是徒增壓抑悲傷的氛圍。我的理論讓“冷血動物”成了我在東霞眼裡的代名詞。為贖我在東霞眼中的“罪過”,賦詞一首:

《虞美人靜夜思》

疏紗冷影襯孤夜,

獨嘆望新月。

不明何緣喚速歸,

只見肝腸寸斷淚橫飛。

簫聲悽悽誠心憐,

強裝無情臉,

因知無端為人怨,

難解漫漫苦旅倚誰肩。

今天下午,文秀回到了學校,我不好上去問東問西,怕戳中她的傷心處,又徒增煩惱。只遠遠地看著,她臉上並沒有太多的難過,也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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