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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來。集合在前後甲板開始晨操。他們這裡有舉動,對面的兩條荷蘭老式巡洋艦的水兵們也朝這裡望了過來。這些在殖民地服役的水手,看起來都懶洋洋的,倚著欄杆看著眼前這些長辮子水兵們的舉動。不時還有零星的口哨聲,嘲笑聲響了起來。
徐一凡那裡還暫時沒有接到申飭的電報,因為北洋管不著他。總理衙門那些大佬,要他們商量出一個交涉眉目,處理意見來,還有得等呢。反正大清的官兒,都是過一天算一天,只要不火燒眉毛,都是裝鴕鳥的貨。
徐一凡那裡暫時安逸了,可是北洋衙門,水師衙門,甚至朝廷的海軍衙門,給這次放洋編隊長鄧世昌的電報卻是一份接著一份。都是要他立即放船,離開泗水!
每次鄧世昌的回答都是一樣兒地,機器未好。無法放船。要不就是來遠先走,致遠還留在這兒修理。那邊估計也在撓頭,鄧世昌遠隔萬里,現在還一時拿他沒有法子。來遠致遠分開,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亂子。兩條船在一塊兒,也好有個照應約束。
最後只有一再電報往來:“……該員需實力管帶兩船,將備兵弁不得有一人踏足岸上。若與泗水逗留修理期間,致來兩船與當局土著有一絲衝突,唯有鎖拿該員嚴辦,勿謂言之不預也!”。
鄧世昌就是頂著這麼大的壓力。將致來兩船留在這裡,還利用編隊長的身份。將電報訊息嚴密封鎖起來。
這些日子,北洋這些水兵也明顯看得出來局勢緊張了起來。兩條荷蘭巡洋艦就未曾離開過他們左右,炮門每天總有些時候兒是大開著的。碼頭上幾個陳舊的炮臺都派駐了人。天天打著瞟遠鏡子朝他們兩條兵船監視。港務的官員,一天來三次,問致遠什麼時候兒修好。
大家都隱隱約約聽說,泗水華人似乎要動。每天鄧世昌都皺著眉頭在後甲板散步,看著他沉穩的身形。水兵們也就安靜下來,天天兒在悶熱的天氣下守著自己兵船戰位。
能為自個兒同胞撐一把腰就是一把。只要鄧大人不說走。這個時候兒沒人想走,倒是裝出一副將機器修得熱火朝天的樣兒。
“鄧大人,怕是拖不下去了,煤也加完了,水也加完了。什麼東西都補充完了。來遠一天放兩三次交通船來問,機器什麼時候兒好……咱們不讓洋人工匠來檢查。說小毛病,咱們自己就能修。可是轉眼修了半拉月了,再修不好……”
說話的是致遠艦地大管輪曾洪基。這是鄧世昌從工匠當中提拔出來的心腹。什麼事兒也不瞞著他,他也最明白鄧世昌地心思。
這個早晨,他搓著手一臉為難的看著鄧世昌。
鄧世昌皺著黑黝黝地眉毛看著曾洪基。不過是個千總前程的手下恭謹的叉手垂頭。
“咱們還能等多久?”
“機器除錯一天,加鍋爐水一天,再最後檢修一天……三天頂頭了。”
鄧世昌扶著欄杆看著遠處,低聲自語:“難道就這麼走麼?”曾洪基也低聲道:“大人,咱們歸著北洋管哪,再抗命,大人的前程……反正難道咱們真能和洋鬼子開炮?”
鄧世昌不語,半晌才低聲道:“這裡幾十萬華人……徐大人說得好。難道咱們就眼睜睜看著不管?咱們兵船在這兒一天,也許他們就能多平安一天。洪基,你是沒有看著那些華人百姓看著咱們的眼光!什麼時候兒,才能讓我大清威名,播於海外?”
曾洪基只是苦笑,他是鄧世昌心腹手下,有些話兒也敢說:“大人,咱們在家裡都被人欺負,更別說這些出來的人啦……咱們還能怎麼著?”
鄧世昌捏緊了欄杆:“處處都是這樣,時時都是如此。別人能維新振作,咱們為什麼就沒人隻手擎天?”
這話小小千總曾洪基卻不敢接,只能低頭。鄧世昌拍著欄杆,一時也是鬱郁。最後轉頭問曾洪基:“鍋爐機器如何?”
“隨時可以上足氣壓,除了船底沒刮,跑十四節是沒問題的。管保出不了事兒!”
“槍炮,彈藥呢?”
“……大人,這事兒不歸標下管。”
鄧世昌一笑,剛才心思用得深了。他擺擺手:“去,隨時做好生火準備。命令一下,四個鐘點就要能升足氣壓出發,可明白了?”
“標下遵命!”鄧世昌微笑地看著自己這個精幹的手下,對自己的船,自己的將備弁兵,他向來是滿意得很。這也是他一生心血所寄。
可是有些事情,他卻是無能為力。就在曾洪基轉身欲去的時候兒,鄧世昌突然面色一變,看著遠處隱隱約約的泗水城市。
“有沒有聽見什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