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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口罵人的正是定國公世子,他還不到四十歲,卻像是棵飽經風霜的老松,頭髮花白神色憔悴,他紅著眼睛站在定國公身邊,兩人彷彿是同齡人一般。
這事說來也令人唏噓,定國公世子寧嘉屹當年也是名滿雍都的俊俏郎君,與夫人更是琴瑟和鳴的一對璧人,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十八年前,寧嘉屹奉命駐邊,世子夫人帶著兩歲的寧大姑娘回陽城探親時遭遇山洪雙雙遇難,屍骨無存。
寧嘉屹痛失妻女,整個人都瘋魔了,直接抗命回京尋人,若非定國公在宮門外跪了一天一夜苦苦求情,他早被隆慶帝砍了腦袋。
當年山洪來的突然,寧少夫人母女及隨行侍從猝不及防之下被盡數沖走,事後只找到些零碎衣物首飾,寧嘉屹這些年始終堅信妻女還活著,耗費無數人力財力滿天下地找人,可惜卻一無所獲,妻女是寧嘉屹最大的軟肋,但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什麼節哀、續絃之類的言辭,都會惹得他暴怒。
張明之口不擇言,當面說寧大姑娘“過世”,那簡直是捅了馬蜂窩了,若非在金殿之上,寧嘉屹的拳頭已經落在他臉上了。
至於景辰說太后與寧少夫人乃至交,曾許諾姻緣,這也是事實,但寧大姑娘失蹤十八年,除了寧嘉屹沒人相信她還活著,景辰這時候扯什麼立寧大姑娘為後,那純粹就是瞎扯淡了。
寧嘉屹氣得差點當場打人,一直安靜站著的定國公不得不出聲制止:“三郎,不得君前失儀。”
寧嘉屹狠狠瞪了張御史一眼,收斂情緒重新站好,卻梗著脖子不吭聲。
妻子當年與太后的約定他是知道的,在他看來,女兒本就是名正言順的皇后人選,皇帝既然主動提了,不管是幌子還是認真的,他都沒什麼好推辭的,他寧嘉屹可不是沈唯清那種虛偽的傢伙。
見他們不吵了,景辰意味不明地笑笑,悠然道:“寧愛卿相信寧大姑娘尚在人世,朕也相信,不如這樣吧,寧愛卿去將寧大姑娘,大雍未來的皇后給找回來,人找回來了就立後,寧愛卿以為如何?”
“萬萬不可啊皇上!”
“皇上三思!”
“此事不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話音剛落就有不少人跳出來反對,連定國公也一臉不贊同地跟著請皇帝三思,唯有寧嘉屹躬身領命:“是,臣遵旨!”
景辰看了眼臉色晦暗的定國公,笑道:“既如此,龍武軍將軍一職由張謙暫代,寧愛卿明日離京,務必尋回皇后,以安民心、延國祚。”
這是直接罷官驅逐了,定國公臉色大變,正糾結著要不要開口求情,寧嘉屹已經面無表情地應道:“是,臣遵旨。”
定國公再也忍不住,連忙站出來行禮,顫巍巍道:“陛下——”
景辰不想聽他廢話,直接打斷:“怎麼,逼著朕立後的是你們,朕從諫如流準備立後了,你們又跳出來反對,這也不行那也不行,要不朕退位讓賢,諸愛卿推舉個明君來坐這龍椅,順便再立個你們認可的皇后?定國公以為如何?”
被皇帝指著鼻子問是不是要造反,這下沒人站得住了,殿內文武百官嘩啦啦跪了一地,連連大呼“不敢”,懇請景辰息怒,被點名的定國公更是伏跪於地大氣都不敢喘,替兒子求情的話盡數嚥了下去。
景辰可沒那麼容易息怒,他將金內侍重新遞上來的茶盞往地上一摔,沉聲罵道:“你們一個個的都飽食終日無所事事,嫌日子太好吃得太飽了對吧?實在沒事幹的就趕緊給朕投沅江去,白長一身肥肉,若能將決口堵上一二也勉強算是物盡其用,替子孫積德了!”
群臣再次大呼“不敢”,景辰卻不會這麼輕飄飄兩句揭過,他順手薅過一方白玉鎮紙,將御案敲得啪啪作響:“孫濟民,沅江歲修經費從三年前的三百三十七萬兩白銀一路漲至去年的六百二十萬兩白銀,你眼都不眨就批了,這銀子花哪兒去了,為何漲的,是河道淤泥越疏越多,還是築起的堤壩年年推了重建?還是你家孫安民、孫維、趙志德這幾家小妾孩子養太多,費河道銀子呢?
李豐年,你更好了,派去嘉餘縣工部的飯桶是閉著眼睛督建河堤的是吧?工部上下盡是些老眼昏花的飯桶,你們不如趁早回鄉下種田去!
齊峻,嘉餘、慶民兩縣縣令考績連續三年上等,工部水司使、河務丞都是你舉薦上來的賢臣,你可真是慧眼獨具啊,不把大雍犄角旮旯的廢物東西盡數提拔上來你就不甘心是吧?
還有你,高騫,好好看看你御史臺這些蠢貨,嘉餘、慶民兩縣幾十萬災民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你不盯著戶部調撥賑災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