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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望濘小心翼翼地跟在裴儉身後,視線鎖在眼前的方寸空間,不敢胡亂張望。
先前沉暗的夜空此時像是被劃了一道口子,朦朧的月色灑落上京,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一前一後地映在青石小路。
然而換個角度細看,這影子竟時不時交疊糾纏,頗為曖昧。
徐望濘悶頭前行,哪裡顧得上這點子莫須有的旖旎。她眼簾微垂,滿心想著待會兒見到父親該說些什麼,又該問清些什麼。雖說並未動刑,可詔獄終歸不比家中舒坦,父兄定也不好過,她這個做女兒的,心裡亦是難受。
胡思亂想著,她猛然驚覺腳下的青石路無比漫長,走了好一會兒卻始終還在地面徘徊。
鎮撫司分為東西兩部分,東側為諸位大人例行辦公之所,西側是庫房和卷宗存放之地,關押犯人的詔獄便建在西側地底之下。
方才她等人的西側小門,則是通往詔獄最近的一道外門,若要進去探望,還得繼續往下行。
但現在這路,她越走越覺得不對勁,他們似乎在朝某處院落而去。
徐望濘看向前方領路的男人背影,壯著膽子輕聲詢問:“賈大人,這條路瞧著甚是偏僻,我們走的......對嗎?”
四周寂靜得很,她的疑慮一字不差地傳入裴儉耳中。
裴儉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轉身看向她,一言不發地又走近些許。
男人身軀長碩,蜂腰猿背,儀表堂堂,因是武官之故,步伐猶如雄獅捕獵,矯健卻又不失風雅,有著不同於文人學士的迫人氣勢,令人不禁生畏。
徐望濘盯著越來越近的靴尖,有些後悔不該如此問出口。
允她探獄的賈大人是錦衣衛千戶,在詔獄裡當值,怎會不清楚路線。她這一問,反倒像外行質疑內行似的,字字透露出不信任。倘若因此惹得賈大人不快,那探獄......
她不敢深想,強烈的後怕促使她急切想要補救,故連忙道:“大人勿怪,小女見識淺薄,不該無緣無由置喙大人,還請大人莫要同小女一般見識,父兄他們還在詔獄等著小女......”
可話未盡,長靴便已停在一步之外。
強大的氣息迅速將徐望濘圍住,灼熱的視線幾欲將她燒穿。彷彿她就是那密林深處早已被人盯上的獵物,無處可逃。
月輝紛紛揚揚,裴儉低頭近距離打量著堪堪到他肩膀的少女,目光毫不掩飾地從那嫣唇攫過,埋藏心底已久的妄念正在他腦中瘋狂叫囂——
困住她,囚住她,迫使她與那個人渣解除婚約,然後將她據為己有。
徐望濘被他瞧的渾身不自在,幾乎快要喘不過氣,額頭細密的薄汗止不住地向外冒,心猶如墜入冰窟,透涼至底。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哂打破僵局。
裴儉向後退了幾步,刻意與她拉開距離,“姑娘言重了。有一樹葉落於姑娘髮間,某隻是想替姑娘將它取下而已,不想竟鬧出這麼大的誤會,實在是某的過錯。”說罷,他伸出掌心,一片青綠色的嫩葉赫然在上。
徐望濘訥訥:“原是這樣啊......”
裴儉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絲毫瞧不出方才險些失去理智的人就是他。
他佯裝淡然,側身催促:“時辰不早了,徐姑娘快些跟上。鎮撫司重地,可千萬別走散了。”
烏雲漸漸消散,溫柔的月光穿透一切照亮大地,無言前行的兩人彷彿披上一層銀紗,在黑暗中暢行無阻。
徐望濘跟著裴儉拐進院門,恍然間,別在男人腰間的玄木腰牌吸引了她的注意。
月色明亮,那腰牌伴隨步伐左右晃動,刻於之上的文字若隱若現。她定睛辨認,頓時汗毛顫慄,全身血液猶如冰霜覆蓋,每一寸都散發著悚懼。
怎會這樣?!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前領路的男人,雙眸俱是驚恐之色,兩腿打顫。男人根本不姓賈,而是姓裴,是傳聞中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裴檢!
徐望濘步履踉蹌,害怕地連連倒退,喉嚨像被強行灌了漿糊,不敢發出一丁點兒聲響,生怕驚動對方。
但裴儉的後背似長了眼睛,立馬察覺到她的慌亂,卻只是扭頭掃了她一眼,裝作無事發生地問道:“為何不走了?”
徐望濘聽得一驚,臉上毫無血色,驚懼的瞳孔中倒映出男人俊朗且漠然的面容。
不等她回答,他兀自說道:“詔獄就快到了。”
然而聽見此話,她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誰人不知裴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