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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蕭瑟,樹影婆娑。
雖說立春已過月餘,白日裡風和日暖、春意盎然,可每當夜幕降臨,刺骨的寒風卻照舊席捲上京,令人寒顫。
徐望濘裹緊身上的披風,撥出一口熱氣吐在手心。她臉色蒼白,用力搓了搓被凍僵的手,手心僅存的暖意如斗升之水,既暖不了全身,更撫慰不了她日益漸長的焦心。
就在三日前,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徐家跌落谷底。
數十名凶神惡煞的錦衣衛闖入府邸,以涉嫌謀逆罪強行帶走父兄,絲毫不給人辯駁的機會。霎時間,徐府被攪得天翻地覆,孃親經受不住此等打擊暈死過去,府中侍從俱是人心惶惶。
憶及此,徐望濘眸光晦暗,長而密的睫毛遮不住眼下烏青,眼底盡是疲憊。
孃親病倒無力主持大局,闔府上下僅靠她一人苦苦支撐。事發後,她四處奔走,素日裡無論是與徐家交好的,亦或是想巴結徐家的,通通閉門不見,就連曾受過父親恩惠的得意門生也大門緊鎖,稱病不見外客。
一夕之間,眾人對徐家避猶不及,生怕慘遭牽連。正如此,短短几日內,世間各色冷漠倒叫她嚐了個遍。
可父親向來進思盡忠,對聖上、對朝廷忠心耿耿,時常教導兄長要忠君報國,不可貪慕權富,又如何會結黨營私,做出通敵之事?
她是一千個一萬個不信的,這其中定有什麼誤會!
徐望濘仰頭望向漆黑的夜空,強壓心中悲意,待她今夜與父親見面,問清來龍去脈,真相自會水落石出。
屆時,徐家門楣復煥光彩。
而她與三郎的婚事......亦能繼續商談籌備。
想到這兒,徐望濘臉上浮現幾分柔和。她心念著的三郎名叫陸廷軒,乃安國公幼子,為安國公夫人所生,自小備受寵愛。及冠後,安國公夫人四處為他相看,意欲挑選一位賢良淑德的世家貴女作為他的正妻。左挑右選,最終將目光放到了容貌才情俱佳的徐望濘身上。
陸徐兩家有意結親的訊息一放出,上京城多少女兒家們惹紅了眼,都道她命好。
陸廷軒是獨子,上頭兩位胞姐皆已嫁人,將來唯有他承爵。倘若順利嫁入安國公府,徐望濘便是尊貴的世子妃,往後的日子必當順風順水、幸福圓滿。
試問這樁婚事如何讓人不傾羨?
然而誰也未料到,變故毫無預兆地向徐家襲來,從前望塵莫及的煊赫世家搖搖欲墜。
父兄出事,徐望濘自然求助過安國公府,既未得到明確回覆,也不曾向她提及後續婚事安排,這讓她惴惴不安。
好在陸廷軒是向著她的。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低言安慰:“寧寧莫怕,我會替你想辦法的。”
不出一日,陸廷軒便帶著好訊息來尋她。
“寧寧,我打聽到了,伯父與徐兄暫被關押在詔獄,錦衣衛對他們並無動刑,你且放寬心。”
“我有一好友的遠房表兄剛巧在錦衣衛任職,儘管不是什麼要職,但好歹也是個千戶,在詔獄裡做活兒。我託他行個方便,破財買個通行。今夜子時,你可在詔獄西側的小門處等他,他會帶你進去探望伯父與徐兄,有什麼疑慮到時你問個清楚。我相信伯父絕無謀逆之心。”
“切記,今夜子時,詔獄西側小門外,接頭人姓賈。”
徐望濘喜出望外,聲聲哽咽:“三郎,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謝你......”
陸廷軒打斷她的話,不想聽那些生分的言謝,“你是我的未婚妻子,我不幫你幫誰?”他伸出一隻手替她拭去淚珠,“快去準備準備吧,獄中陰冷,多帶些保暖的棉衣給他們。”
倏地,“咚——咚——”
兩記銅鑼聲劃破長空,將徐望濘的思緒喚回當下。
匿於枝葉間的雀鳥受到驚嚇,嘩啦啦地飛向黑夜,伴隨著悠長的鳴啼消失不見。
子時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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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熱鬧的街頭此時空無一人,周詡錯開半步跟在裴儉身後,長噓短嘆。
“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前一秒是寵臣,下一秒就成了階下囚,連同那些與之交好的人都遭到牽連......嘖嘖嘖,這孫太傅都一把年紀了,野心倒是不小。那位年紀雖輕,但絕非任人操控傀儡,也不知孫太傅從哪兒來的誤解,膽敢在那位眼皮子底下謀劃通敵,好日子算是到頭嘍。”
裴儉面無表情,對這種事見怪不怪,“咎由自取罷了。”
周詡頗為贊同地點頭,“我就是突發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