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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番外)為誰風露立中宵
猶記那一年的冬。
洛城清晨起的雪下的沸沸揚揚。
山川異域,風月同天,塔爾每年的這個時節,似乎也會如此吧。
那一日風雪未停,萬里江山銀裝素裹,陰沉的天空,帶著初春的寒意,卻在日落時分,綻放如紅彤彤的晚霞,將那片落日荒丘照的如亂紅堆雪。
這北地的風雪阿,總是連綿悠長。
傍晚的東華門外,一人立在馬上,夕陽下,白衣勝雪,他遙遙望著那城門處,因寒冷撥出的氣哈氣凝結於他長長的睫毛之上,那雙淡若琉璃的眼眸裡,一絲意味不明的憂傷。
宛如這冰雪天地間的蓮花,煢煢孑立。
這般安靜的風雪午後,昔日繁華喧囂的東華門,今日除卻守城,竟無一人閒逛,不免有些淒涼。
也罷。
角落縫隙裡,還有幾日前未乾的血跡,雖掩埋於這一場大雪之下,縱掩飾不了那森森血腥之氣……
我轉身策馬,正欲離去。
忽然聽得城門之上一陣悠揚的笛聲響起。
那笛聲婉轉悠揚,飄蕩於空寂的天空之上,隨風雪舞動。
我笑了笑,竟然是那首《折楊柳》。我抬頭,看一眼巍峨的城門,烈火旌旗剛過,城門下,飛雪未曾將昨夜乾涸的血跡全數掩蓋。
身下的棗紅馬已有些不耐煩了,不住的蹬著在上的積雪,可能是因為雪花飛到它鼻子裡了。
我笑笑,拍拍它的腦袋,示意,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是我想對自己說的話吧。
我在期待什麼呢。
空曠而漆黑的城諜上,旌旗錚錚,風聲喧囂,飛棉扯絮的雪漫天的下著。
又是一年冬。
嘆了一聲,我調轉馬頭。
“大神!”
熟悉的聲音自身後高處響起,我身體一顫,是她!
真是的她!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呵,除了她還能有誰會這樣稱呼自己。
我緩緩回頭,果然,那道黛色纖瘦的身影,站在城諜之上,朝著我的方向揮手。
衣帶當風,獵獵而卷。
風聲忽然在一瞬間靜止住了,
緩緩回首,細長的眉眼間,於這冰雪天地裡,少了平日裡的邪魅,帶一絲此間少年的淳樸,但見那城樓之上,那女子高高立於城喋之上,風捲帶她衣袂飛舞,她手持那杆玉笛,正望向自己的方向。
心中一動,彷彿哪裡響起了錚錚琵琶之音。
逆光裡,她神色掩於陰影之下,只覺得此刻的心,沒來由的一痛……
我久久立在那城門之下,遙望著那女子的方向,腳下竟然半點挪不動。他想,只要她開口,我便留下。
有身影閃入,她身後,多了一道影子,然後他看見,她微笑回頭,像是說了句什麼,然後跳下了城喋。
也罷,苦笑一聲,太危險了……
隨即我緩緩轉身策馬,忽然聽得身後一聲大喊“羅迦,下輩子我們不做敵人好不好。”
這一日,他周身是血,如泉水湧出,於冰冷的洞穴,只覺得周身冰冷,生命漸漸流逝於指尖,他想起那日城樓之上,風雪夕陽,揚起嘴角,莫名其妙說了一聲
“好。”我端坐於馬上不語,只餘風聲喧囂。
隨即打馬遠去,任風雪吹乾雙眼流出的淚水……
淚水!
原來我也會流淚。
自十歲那年,被收養,記憶裡遠去的山莊,和河流,連淚水一同枯竭了。
這二十八年行屍走肉般的生活,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竟不如我這兩年過的充實有趣。
有趣!
是因為她吧。
那個讓自己心動,卻不敢開口的女子。
開口!
如何說,我是塔爾掌權人大祭司非天的養子,八部天龍里的羅迦王。
她是西梁國丞相愛女,西梁新帝所愛,甚至是聖女之後,身世神秘,是祭司大人勢必要帶回去的人。
這涇渭非明的身份,是一條永遠也無法跨越的溝渠。
溝渠!
她明朗如天上之皎月,而我,陰暗如溝渠裡的水。
活了二十八年,我從不知道,單戀一個人是如此的痛。
痛!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