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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福特小轎車在周家橋“陳寓”前停下,警衛長上前開了車門,徐業笑盈盈地從裡面出來,站定以後整理下衣角,拱手道:“讓齋,叫你久等啦!”
“兄長說哪裡話,你一路辛苦,快到裡面坐。”壽禮一面相讓,一面招呼人安排秘書和隨身行李。“我已經讓傳名準備了最好的房間,兄長但請放心歇息兩日再走。”
“唉,我倒想。”徐業苦笑:“還是隻住一晚好了。這趟回來要見見你,和親家見個面,把維年的婚事敲定,還得去視察冶煉廠、鋼廠,太忙啦!”
他坐下,接過傭人遞上來的毛巾擦把臉,覺得神氣清爽許多,又有人放了一盞冰糖雪梨湯上來。
“也只有在你這裡才能鬆快、鬆快,不然覺得弓弦緊繃繃地,睡覺都不踏實。”他喝口湯禁不住嘆了一句。不過畢竟還是商人,轉口就不再提享受的事,問:
“桐油精煉廠怎樣了?我聽說那套日本裝置驗收完畢已經開工?目前產量如何,能達到標準嗎?”
“完全沒問題!”壽禮笑道:“那日本技師吃得好、睡得香,每週帶他上山打獵、釣鱒魚,過得美著哩。
做事完全不惜力,每天早上八點衝進工廠,要到夜裡八、九點才回去睡覺。
現在出油已經完全可以達到設計標準,精煉出來的產品不輸英國人工廠裡出的貨。我們已經運了四百桶去漢口,結果一下子就被比利時人買空了!”
“怎麼,這東西需求如此旺盛?我還以為一開戰就賣不出去了。”徐業驚訝。
“正是因為開戰他們才搶貨。”壽禮笑起來:
“中國佔全世界同遊產量的七成,他們擔心打起來以後原料斷絕,所以現在能多拿貨就多拿,價錢上毫不猶豫,況且咱們質量不差!據說這油每桶到了歐洲能夠賣三倍的價錢!”
徐業跌腳:“若不是打仗,咱們自己僱船運到歐洲賣多好!”因而又問:“李家也做洋買辦生意,他們幫不上忙麼?”
“唉,原本是想合作的,現在上海打起來,從這條路出海的可能性就斷絕了。”壽禮苦笑:
“連比利時人也是買了貨先囤著觀望上海的情況,再決定什麼時候啟運。若不是因為這個緣故,咱們的貨還可以要價更高些!”
徐業聽了連聲叫可惜,說好東西時運卻不濟,白讓這槍炮聲給耽誤了。
兩人說會兒話,壽禮便請他先休息,說晚上接風。然後叫人引導他去客房,自己轉出來到前邊見李傳世正在等著,就問:“三牛(李傳世小名),給李家的東西準備好了?”
“按您的吩咐都備好了。”李傳世回答:“明日一早便可以隨徐先生的車送走。”猶豫片刻說:
“東家,給李家的東西是不是太多了?他家又不是一般家庭,像過冬的毛氅、皮褥這些還能置辦不起?”
“你說的是,確實多了些。”壽禮點頭:“不過李夢山去上海打拼二十年,只怕早忘記家鄉的情形。
再說他的妾和女兒都是江南人,李家正妻肯定不會替她們置備這些東西。
我這都是為兩個姑娘考慮,想必李夢山那樣聰明的應該明白,然後他心裡領了這份情。這就夠了,親家嘛,必要時守望相助。
而且國民政府知道把這大別山經營成抗日堡壘,說明他們肯定沒打著幾個月內結束戰爭的準備,說不定要一、兩年甚至更久。
李家倉皇從上海撤出來,恐怕有很多細軟來不及攜帶歸鄉,既是鄉親又是親家,咱們能幫的幫一把……。”
李傳世聽了明白他是要借這個機會和李夢山加強關係,遂不再多話。忽然門房來報,說是有安慶的電話,李傳世去接。
不一會兒神色很不好地跑回來:“東家,安慶遭到日本飛機轟炸,有枚炸彈落在咱們辦事處附近,魯經理沒來得及躲開受了傷。”
壽禮大驚:“傷在哪裡?要緊不?”
“說被碎玻璃傷的,後背上密密麻麻紮了十幾處,流不少血!”李傳世猶豫了下輕聲補充:“他是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中橋先生,中橋只有胳膊上被劃破兩處,是輕傷。”
壽禮氣壞了,魯經理接替鄒全沒多久,目前安慶最大宗的兩項生意就是紙張和桐油。
桐油籽在皖南初榨之後經安慶轉運金寨、精油的部分從金寨運回安慶然後銷往武漢,還有部分運往蚌埠,銷售到北方各地。這個辦事處很關鍵!
魯經理受傷對業務和運營會不會產生影響?這是壽禮非常關心的。
“你通知常順,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