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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郊外秋雨霏霏,一群群士兵在泥水中走著。
他們穿皮鞋、布鞋、草鞋甚至光著腳,滿身溼透,沮喪而疲憊,手裡拎著各種武器,頭上或者是鋼盔、竹笠、草帽,或者什麼都沒有。
士兵們的長官有的大聲吆喝,有的斥罵、抱怨,更多一聲不吭忍受著街邊百姓投來的目光。是呀,說好的勝利、國軍迴歸呢?他們滿心羞愧和憤懣,卻無可奈何。
“陳長官,我去喊他們讓路?”劉犇在身後問。
季同推開他遞過來的雨衣搖搖頭:“不必,弟兄們什麼樣,我就什麼樣。”他最後的聲音有些哽咽,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淚水。
“瞧人家啊,這麼年輕就當官,還有汽車坐。”
“走路、別看,說不定是哪家大帥的公子,你這輩子是別想啦!”
隊伍裡發出低聲的議論,劉犇眉頭一皺正要上前,被季同攔住了。這時一名守橋的軍官被帶過來,敬個禮說:“長官要過橋?這時候人多,不好辦哩。”
季同將證件掏出來遞過去:“我們剛剛從馮老總指揮部來,車上是拘押的漢奸和日諜要趕緊送回南京去……。”
“啥?有漢奸、日諜?”
“在哪裡、在哪裡?”
士兵們一聽就騷動起來往這邊迅速圍攏。
“打死他個王八養的!殺了他!”
“奶奶的,因為這種東西死了多少兄弟啊,把他弄出來!”
“淹死他!不,燒死這雜種……!”
各種聲音叫喊著把小小的車隊圍得水洩不通。守橋軍官大驚失色,掏出手槍大喝:
“幹什麼、幹什麼?後退,不然開槍了!”說著拔出手槍朝天上打了三槍。然後就將槍口指著士兵們。
季同攥住他槍管往上一拉:“幹什麼?你的槍不是用來打日本,是打自家兄弟的麼?”
說完看看安靜下來的人群,轉身開車門,踩著腳踏板讓自己站高些,大聲說:
“弟兄們,這車裡確實是我們費盡心思抓到的漢奸和日諜,你們現在也完全可以把他們揪出來弄死。但只為發洩下是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下面有幾個聲音同意:“是呵,太便宜。弄死他們容易得很!”
“我們要把他們帶回去,讓他們交代清楚罪行,把出賣弟兄們的來龍去脈問清楚,然後再公審他們。讓漢奸的罪名坐實,讓他們的名字遺臭萬年!”
“好啊!”下面鼓起掌來。
“請弟兄們讓讓路,並且幫我們警戒下,防止有壞人搞殺人滅口的把戲。有勞了!”季同說完朝周圍拱手。
“來、來,咱們給小長官讓路!”有幾個老兵吆喝著讓大家退後,人們讓出道路來讓押送車輛先過。守橋的軍官已經把手槍放回槍套,佩服地敬個禮,然後指揮車輛過橋。
車裡,副駕駛座上的劉犇鬆口氣,豎起拇指說:“不錯、不錯,我都緊張死了!”
季同勉強笑笑,心裡卻沉甸甸地。
就在收網前幾天,總司令到陸大演講時憲兵發現有不明身份的人混進校園,搜捕中這些人乘坐黃秘書的汽車企圖逃走被攔下。
雖然那司機聲稱自己是被劫持的,但他顯然已經成了驚弓之鳥。
當發現咖啡館裡有生面孔出現,黃秘書的司機就不敢再來了,改個把戲將情報放進菸嘴,然後塞在玄武湖邊某棵大柳樹的樹洞裡。
谷修文掐好他們放和取之間的間隙時間,派人取出情報拍照,然後由季同仿著日方的筆跡寫了回信放進樹洞。
那信上表示要對有功人員進行表彰並宣佈皇軍進城之後對各人新的任命,要求大家在某天夜裡集中。
結果那天晚上憲兵和特務湧進黃秘書在紫金山的別墅,共帶走七十多在場人員。
然後從黃秘書這個小集團陸陸續續的交代中,又挖出來數十人,其中包括十幾個在軍中的將校,包括季同這次抓捕的疑犯。
那個司機也沒能逃走,他在設法逃脫的途中被化裝成遛彎情侶的軍統特務打昏並塞進汽車。
還是晚了,太晚了!季同咬著牙想,也許再早點收網可以讓前線少死很多人?但是他冷靜下來就明白,這不是什麼時候抓捕黃某的問題。
僅僅從黃秘書這條線就挖出上百漢奸和間諜,日本方面絕不會只有這一條線的,政府裡那麼多親日分子,怎麼抓得完?
日本人幾十年間培養的親日分子數目絕對不少,這些人甚至兩代人都是舔著人家賞的蜜糖成長、發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