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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虛、阿丙,小樹,你們在哪兒呀?快回來,出事啦!”
一堆金黃的稻草後面露出個圓圓的小腦袋,伸手摘掉頭髮上垂下來的一根草莖,大聲答道:“三嬸,我們在這裡吶!出什麼事啦?”
付三嬸急急忙忙跑過來,兩手拍著圍裙:“欸喲喲,你們可急死我了,那兩個小孽畜呢?”
又有幾顆小腦袋伸出來,其中兩個叫了“娘”。
“快回家去,東洋兵已經到了張江說話間就要過來了。都給我回家去,小心碰上了抓你們去東洋,到時一輩子見不到爹孃看你們哭不哭!都給我滾回去!”
付三嬸嘴頭子麻利,唬得娃娃們紛紛從草堆裡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居然裡頭藏了七個!好像一溜糖葫蘆串子被三嬸子攆著往回走。
走到個巷口忽聽聲怪吼,嚇大家一跳。往右邊一瞧,見兩三個兵持著上了雪亮刺刀的長槍,對著他們又笑又跳。“東洋兵!”不知道誰叫了聲。
“都別動!”陳樹馬上制止了所有人:“你們一跑他們說不定會開槍的!”
這時有個東洋兵端起長槍比比劃劃,還做了個刺殺的準備動作。阿虛是女娃,嚇得就要叫嚷,被三嬸子面無人色地一把扯進懷裡。
陳樹強按怦怦跳的心往前邁了兩步,照父親教過的鞠個躬:“日安,各位。”
“哦,日安。咦,這小傢伙好像說的是日本話?”那個兵收起槍躬身回了一禮,突然明白過來驚奇地回頭對同伴說。
“是呢,要不然你怎麼會回答人家。”後頭的一個嘻嘻哈哈回答,然後朝陳樹點下頭:“喲,你聽得懂我說話?”
“是,聽得懂。”陳樹說:“不但聽得懂,而且我還知道你是關中口音,來自京都或者名古屋對嗎?”
“哦!你居然能知道這樣詳細?”那個兵吃驚了:“喂,小傢伙,你小小年紀,在哪裡學的日本話?”
“叫人家‘小傢伙’多失禮呵!我姓陳,名叫樹(日語發音:茨利伊),因為我的父親有很多日本人朋友,所以我從小學習說日語。”陳樹回答。
“啊,這個……確實有些失禮,對不住!”前邊那個兵回頭瞪了同伴一眼,接著問:“看起來是位有教養的小先生。可……,你怎麼在這鄉下地方呢?”
陳樹回頭看了瑟縮地擁在三嬸子身邊的眾人一眼:“我母親在虹口的黑川診所等著生娃娃,父親太忙顧不上我,就把我託付給她家。”
說完看看三個日本兵:“怎麼只有你們三位?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哦!對、對,是有事要請教。”
另一個兵剛要開口被陳樹攔住了:“這家人都是老實的良民,請讓他們回家去,雖然他們可能不懂日本話,但涉及軍務她們還是不在場的好。”
“對、對!”三個日本兵哇哇地叫著揮手,陳樹回頭給三嬸子眼色叫她帶孩子們快走。
“那你呢?”
“別管我趕緊走!”陳樹說:“我懂他們的話,不會傷害我的。”
看著大家離開,陳樹才往前幾步問:“剛才你們想問什麼?”
過了一盞茶功夫,陳樹才回來,付三叔一把將他拉進屋,上下打量:“沒傷著你吧?”
“沒有,”陳樹笑著搖頭:“他們迷路了,要去洋涇,結果卻到了這裡。”
“誒喲,嚇死我了!”三嬸子抹著眼淚:“你這孩子,從哪裡學的東洋話哩?”
“我父親教的,他說‘技多不壓身’。”
“胡說!那也沒有個教東洋話的道理,好好的孩子學那個幹嘛?”三嬸子怒道。
付三叔拉拉她衣袖,溫和地摸摸陳樹小腦瓜:“好啦,阿虛、阿丙都在閣樓哩,上去和他們玩吧。”
“小樹、小樹,快上來,江上的大船動啦!”孩子們在上面喊,陳樹看了兩個大人一眼,“咚咚”地跑上樓去。
“這孩子很鎮定呀,能獨自應付東洋兵,有他爹的本事,甚至更厲害!”付三叔輕聲誇道:“聽說他爹為做事學日語,只半年時間便能對話自如。我看這孩子不比他差!”
“哼,你們男人吶……!總之,學英國話、法國話哪樣不好,做什麼偏學東洋話?”三嬸子還是有些不樂。
這時候孩子們趴在低矮的閣樓上,透過小窗往外瞧。這閣樓實際是天花與屋頂之間的空間,小孩子站直了都會碰頭,何況大人?
所以平時便是孩子們的天下,他們在這裡玩耍、嬉樂,累了攤開鋪蓋便睡。這會兒,所有的小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