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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顏墨白神色微動,並未言話。
待默了片刻後,他才平寂無波的道:“的確是微臣所寫。”
果然是他寫的。
鳳瑤眼角稍稍一挑,淡道:“攝政王倒是文武雙全,詩詞曲賦也皆是在行,但本宮倒是不明一事,攝政王既是年幼便成孤兒,如此的你,又是如何文武雙全的?又或是,攝政王哪兒來的銀子來上學堂學文學武?
“文武之事,自可在學堂外偷聽。不瞞長公主,微臣以前為了偷學文武之術,還捱過不少私塾先生的打。攖”
緩慢溫潤的嗓音,透著幾分不曾掩飾的雲淡風輕。
鳳瑤則微微一怔,心底也跟著稍稍起伏償。
這顏墨白自幼為孤兒,想來年幼時受苦也是自然,只是而今如此聽他細說,才覺這顏墨白年幼時的日子,的確過得寒磣淒涼了些。
“青州漁村之人,不曾接濟過攝政王?又或是,無人見攝政王年幼為孤,便收養你?”鳳瑤默了片刻,才平緩而道。
又或許是,本是閒來無事,是以問出的話,也稍稍不深不淺的多了一些。
而待這話落下後,顏墨白則勾唇而笑,那微微蒼白的俊臉上,透著一股難以言道的幽遠與複雜,則是片刻,他薄唇一啟,低沉而道:“微臣自幼頑劣,無人敢收養。再者,年幼便已知世事,是以,也寧願在青州河內捉魚而活,也不願,寄人籬下,任人施捨。”
是嗎?
鳳瑤緩道:“如此說來,攝政王年幼之際便已極為硬氣了。”
他抬眸朝她平和而笑,並未言話。
鳳瑤瞳孔微縮,將他細緻的打量了幾眼,神色微動,緩道:“攝政王的孃親,複姓公孫?”
她心底略生沉浮,也再度不深不淺的話題繞到了這上面。
昨日見得墓碑上的姓氏,便已覺得奇怪,只道是大旭之中應是極少這種姓氏,是以略生詫異。
只奈何,待得這話道出後,顏墨白再度垂眸下來,未有回話。
鳳瑤靜靜觀他,極是仔細的將他的所有反應收於眼底,只道:“怎麼,僅是提及公孫姓氏,攝政王便覺得難以回答了?”
待得這話一落,顏墨白才緩緩點頭,平和溫潤的目光再度朝鳳瑤落來,然而那雙略微從容的眸底深處,卻掩飾不住的卷著半縷幽沉與複雜。
“微臣的孃親,的確複姓公孫。”他緩道。
鳳瑤眼角微挑,“公孫這姓氏,我大旭之國倒是極少……”
他面色一成不變,未待鳳瑤將這話說完,他便已是平和溫潤的出聲道:“大旭雖是極少,但卻並非未有。再者,大旭江山極是壯闊,某些邊遠之地有複姓公孫之人,自也正常。”
鳳瑤神色微變,凝他一眼,倒也未再多言,僅是稍稍按捺住了心底的起伏與複雜,低沉而道:“攝政王這話,倒也有理。”
他緩道:“微臣,也僅是如實而道罷了。”
說著,嗓音微提,話鋒一轉,“長公主,有魚上鉤了。”
鳳瑤驀地回神,當即垂眸朝那水面上的魚漂望去,果見魚漂正不住的朝水下拉扯沉浮,她瞳孔一縮,頓時站起身來,猛的提竿而起。
瞬時,一尾金黃燦燦的魚竟破水而出。
陽光映照,河風習習。略微濃烈的陽光下,那尾金魚似是全身都在閃著光亮一般。
這是什麼魚!
鳳瑤下意識的怔愣。
卻也正這時耳畔突然揚來一道訝異微緩的嗓音,“是金祥魚。”
金祥魚?
鳳瑤陡然而驚,心底也驟然漫出了喜意,奈何,還未待得拉著魚竿將那金燦燦的魚拉入船艙內,那金祥魚竟突然脫鉤自半空墜落。
鳳瑤一怔,下意識的抬手捉去,奈何姿勢過猛,指尖未能觸及到金祥魚,身子骨竟也是猝不及防的朝船外跌去。
瞬時,鳳瑤心口一緊,眼見身子骨即將貼近水面,她正要伸手朝後拉住船艙的窗稜,不料手剛一朝後探去,一雙厚沉的手瞬時拉住了她的手,而後猛的用力,將她整個人拉了回來。
待鳳瑤在船艙重新坐穩,那雙握在她指尖的手才緩緩鬆開,鳳瑤下意識的垂眸而望,便見顏墨白那雙縮回去的手,紗布纏繞,縷縷鮮血已是染紅了紗布不少。
鳳瑤瞳孔驟然而縮。
顏墨白則雲淡風輕的將滿是紗布的手極是自然的遮掩在了袖袍中,隨即不深不淺的緩道:“長公主小心些,莫要魚未釣上來,自己倒是入河餵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