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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瑤眼角一挑,回頭觀他。
他抬眸迎上鳳瑤的眼,微微一笑,“這幾日接觸長公主,只覺長公主政事壓身,所言之話皆是憂國憂民,不苟言笑,但今日才知,長公主非隨時都不苟言笑,嚴厲端然,只有在皇上面前,長公主才會溫和而笑,甚至,卸下心防。”
鳳瑤不知可否,回頭過來,並不言話,足下步子緩緩往前。
身後,許儒亦再無出聲,徒留腳步聲平緩得當。
半晌,待行至即將與許儒亦分路的岔道口,鳳瑤神色微動,駐了足。
許儒亦也跟著聽步,平緩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償。
隨即,鳳瑤轉了身,沉寂無波的目光朝他望來,低沉而道:“許公子乃劉太傅學生,本宮對你,自然比朝中別人要親近些。”
許儒亦彎身而拜,溫潤恭敬的道:“微臣謝長公主看重。但長公主也無需全看在師父面上而提攜微臣,若微臣德行有缺,亦或犯了錯,望長公主無需顧慮,直接責罰,不必因師父的關係便對微臣特殊以待。再者,至於提攜升官之事,長公主也無需急於一時,從而讓朝中各臣覺得長公主有失偏頗,給長公主添煩。”
他嗓音溫和而又恭敬,話語卻是委婉得當。
鳳瑤心下通透。
他這是在委婉的讓她不要因劉太傅之故而提攜他,疏待他,也不要因此之故,便刻意對他網開一面。
鳳瑤神色驀地幽遠半許,心底也增了幾分複雜。
若是,若是朝中各臣皆如許儒亦這般忠君明理,她姑蘇鳳瑤,又如何會在災患與血仇的焦頭爛額之中,還要分出一部分精力來與朝臣鬥。
越想,越覺厚重而又無奈。
待半晌,鳳瑤才回神過來,低沉沉的出聲道:“許公子不必不擔憂本宮會為難什麼,縱然你不是劉太傅的徒弟,便你的才華及閱歷,便足夠當這一品的皇傅。再者,朝中各臣,本是攝政王黨羽,敢言真話的不多,是以只要攝政王針對於你,朝中各臣,自然會聞風而動。如今這朝堂,氣氛如此,但縱是滿朝牆頭草,也翻不了天,是以,有本宮坐鎮,許公子也無需覺得愧疚與壓力。”
許儒亦微微一怔,隨即略微認真的朝鳳瑤掃了一眼,而後溫潤緩道:“本是微臣不願長公主為難,但到頭來,則成長公主寬慰微臣了。”
說著,嗓音逐漸幽遠半許,“微臣入朝的初心,只是要順了師父之意,入朝為官讓他心安罷了。但此際,承蒙長公主如此看重,微臣如今之願,是想真的為國效力,幫長公主。”
鳳瑤神色微深,靜靜觀他,片刻,才低沉而道:“許公子能如此言道,多謝了。”
說著,轉眸望向一邊,低聲而問:“許公子今日在宮中呆了一日?”
“皇上對習字極有興趣,微臣便在宮中呆了一日,教他習字,也順便給他講講德道之事。”他並未耽擱,溫潤緩道。
“本宮上次便已說過,許公子只需上午呆在宮中,下午若是有事,可自行出宮,無需受任何束縛。”鳳瑤緩緩出聲,說著,目光再度落在了他身上。
許儒亦面色不變,言語依舊恭敬溫和,“今日的確無事,是以便在宮中多留了。”
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話鋒也稍稍一轉,“對了,長公主今日與攝政王一道出城施粥,可是順利?”
鳳瑤瞳孔微縮,低沉而道:“順利倒是順利,不過,其中的岔子也是不少。”
許儒亦神色微動,正要繼續開口而問,鳳瑤掃他一眼,隨即抬眸掃了掃頭頂的天色,先他一步的低沉出聲,“時辰已是不早了,許公子,倒該早些回府休息。”
許儒亦稍稍斂住後話,隨即朝鳳瑤微微點頭,隨即恭敬一拜,只道:“天色的確不早了,想來長公主今日也舟車勞頓了,是以,微臣便不叨擾,先告辭了。”
這話一落,眼見鳳瑤點頭後,他才緩緩轉身,逐步消失走遠。
鳳瑤靜靜的觀著他的背影,直至他消失在夜色深處後,她才回神過來,隨即踏步朝鳳棲宮而去。
回得鳳棲宮是時,滿身疲倦,鳳瑤滅了燭火,便上榻就寢。
大抵是的確累了,此番上榻,不久便已入眠,甚至一睡便睡到了翌日一早。
待起榻梳妝後,幼帝便過來了。
鳳瑤先招呼他幾句,隨即便攜著他坐在桌旁用膳。
膳食完畢,鳳瑤牽了幼帝,繼續朝勤政殿而去,而是偶爾間,鳳瑤目光低垂,望見了幼帝那張緊皺著眉頭的臉。
她神色驀地一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