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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相公忽然一笑,輕鬆的說道:“陛下的密旨,由你任欽差,先去開封見見嶽單,然後繼續北上去燕州,見一下許誅。”
李汝魚怔住,“這和送死有差別?”
狄相公搖頭,“沒那麼危險,只要許誅和嶽單一日沒有真正的反叛,就沒人敢殺陛下的欽差。”
李汝魚苦笑,“我可以拒絕麼?”
狄相公哈哈樂了,“可以,但是陛下聽不見,而旨意我也傳達了。”
李汝魚頓時一臉苦逼。
樞相公走後,李汝魚看向阿牧,苦笑,“真是個勞碌命。”
阿牧呵呵,“挺好。”
李汝魚搖頭,“不好。”
北方許誅反嶽不反涼,除了當事人,臨安和西軍都是兩眼一抹黑,不知道真相若何,所以陛下密旨讓自己去北方。
而且是帶著欽差的身份去北方。
是調停還是招安都不好說,但絕對不是平叛——哪有孤身欽差帶一個阿牧去平叛的道理。
李汝魚隱然還有種猜想:許誅的反嶽不反涼,會不會就是女帝的手筆?
畢竟可以用許誅去牽扯嶽單,又可以給趙長衣造成一個假象,試探一下這位閒安王爺有沒有可能趁機反大涼。
不論怎麼說,自己需要去開封,甚至於還需要去一趟燕州,而聽狄相公言下之意,自己這一次去北方真正要見的不是嶽單,也不是許誅,而是虞棄文。
看向黑衣男子,笑了笑,“你竟然活著回來了,挺好。”
不喜言語的閆擎難得的扯了扯嘴角,神情微暖,點點頭,“就我一人回來,其餘人全數葬身在無窮東海里。”
李汝魚有些意外,思忖著說道:“說說?如果可以說的話。”
海外有沒有仙山?
閆擎看了看阿牧,直到阿牧知趣的離開後才點點頭,“陛下本來就想告訴你這些事,所以才讓我親自前來,連狄相公也不能知曉東海之行的細節。”
李汝魚洗耳聆聽。
閆擎話不多,但關於東海之行,依然說得很詳細,“東海之中並無仙山,盡頭也不是陸地,而是深淵,是一片無論如何也看不到底的深淵,深淵的對面,是陽光照射不到的黑暗星空,永無止境,極目過去便是浩如繁星的星辰。”
“如果西域之西,大理無窮沼澤之後,北蠻背後的漭漭雪山之後依然如此,那麼我們腳下這塊大地,就是一個漂浮在星空的人間陸地。”
李汝魚震驚莫名,“星空之外呢,或者說我們腳下這片大地之下呢,是什麼?”
天空竟然有盡頭。
那陸地有沒有厚薄?
閆擎徐徐敘之:
茫茫大海,永無止境。
十二艘大船,五百禁軍士卒,三百童男童女,加上欽天監兩位供奉,以及閆擎和徐振,出海五個月,除了永無止境的海天盡頭,依然看不到任何陸地。
沿途歷經風暴巨浪,抵達終點時十二艘大船還剩七艘,損失近半。
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麼。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航海途中遇見不少孤島,補充了淡水飲食,不至於出現糧食不足的情況——甚至在兩個月前,駛出密州三個月後,遇見一座群島。
上面雖然沒人煙,但面積極大,有著豐富的水土資源,如果可以,船隊完全可以留在那裡自成一國。
也就是在那一日,徐振不知怎的說服了五百禁軍首領,欲要棄船登岸在這片群島上開創一個國度,最終在兩位欽天監供奉和閆擎聯手之下,出其不意的殺了徐振,然後率領船隊繼續前行。
徐振死得很快。
他根本沒有來得及向閆擎和兩位欽天監供奉描繪出一個美好的未來藍圖,就死在閆擎的劍下。
十二艘大船繼續前行,閆擎終究不是徐振,在一次大風暴裡指揮不當,導致五艘沉沒,雖然救起了不少人,但依然有近百童男童女和禁軍士卒永遠留在了東海那看不見底的深淵裡。
閆擎不知道這一趟航行還會走多遠。
實際上出海五個月後,閆擎和兩位欽天監供奉已經死心,估算了淡水飲食,最多再有三日,便必須返航。
畢竟三人航海經驗極少,這兩個月船隊沒有全軍覆沒已是奇蹟。
就在準備返航之時,欽天監兩位供奉終於發現了一絲異常:遠處東海盡頭,陽光普照之下,分割出了一條極其明顯的線,線上的那一邊出現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
黑暗之中,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