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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門前,有個抱劍青年冷眼看著壯氣歸來的韓某人,神情微寒。
剎那之間,韓某人神情變幻。
不著痕跡的拉攏了胸襟,又恢復成了那個普通得在大涼隨便哪個府都能抓出來的韓知府,神情很是平和的問道:“若何?”
抱劍青年搖頭,“都死。”
三個人,其中一人大概不輸北鎮撫司第三把屠刀毛秋晴,然而依然被一劍斃命。
三個人,三劍。
讓抱劍青年在意的是,這三人身上並無明顯劍傷。
劍氣?
抱劍青年心中其實很震驚。
那個叫阿牧的女子著實讓人有點難以揣度。
韓某人畏寒的搓著手,“要不進去烤著爐火細談?”
抱劍青年看了看天色,搖頭。
心中哂笑,先前你敞開胸襟大步而走,可不曾有半點畏寒之姿,此刻卻想扮豬做那龜縮之人,真當我是瞎子?
也不問韓某人去了何處,說道:“有件事知與你。”
韓某人邊走向府門邊哦了一聲,“很重要?”
“很重要。”
“那說吧。”準備進府的韓某人頓腳。
抱劍青年輕描淡寫,“上元縣尉房十三是北鎮撫司的人,應該是先前銜領南衛四所的人,李汝魚來接他的職。”
韓某人大感意外,“怎麼發現的?”
“那三人死後,房十三似是接到了線報,很快出現在縣衙大院,其後又有幾個奴僕匆匆趕來處理屍首,而這幾人已經被我們徹底調查過的人,身手皆不錯,踏雪只留淺痕,其另外一個身份,顯然是北鎮撫司南衛四所的緹騎。”
韓某人沉吟半晌,“如何處理,需要我出面否?”
北鎮撫司南衛四所既然已經撤了,此刻卻忽然冒出諸多緹騎是幾個意思,趙信你總得給建康這邊一個交待,尤其遭災被那位百戶殺了一位獨子的世家老爺。
無他,因為這世家老爺姓柳。
河東柳家的柳。
柳正清的柳,如今亦可稱之為柳隱的柳。
那位老爺就是柳隱的三叔。
這樣一個世家,由不得趙信糊稀泥,所以當初那位百戶在爭執中誤殺了柳家子弟後,南衛四所在女帝示意下——也可能是柳隱在女帝耳畔說了什麼,直接被撤了。
那位罪魁禍首的百戶聽說人間蒸發了。
是女帝的意思還是柳隱的意思,又或者是趙信揣摩這兩人的意思,無從得知。
畢竟柳正清老相公在女帝心中的分量之重,天下找不出幾個。
如今朝野誰不知道,女帝弱世家,哪怕削了陳郡謝氏,也大概不會動河東柳家,至少會保得柳家世代安康富貴。
這樣的情形下,韓某人參一折到臨安,女帝為了顏面,總得讓趙信做點什麼來彌補。
抱劍青年搖頭,轉身欲離去。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些緹騎的身份,哪需要那麼複雜。
一劍殺了便是。
大雪夜裡,偌大建康數十萬人,失蹤幾個明面身份是奴僕的人,會引起多大的風浪?
況且李汝魚自己屁股都不乾淨,他敢追究?
大不了到時候把那三人的屍首挖出來,讓那個阿牧也在大涼律法下陪葬。
所以,還是江湖快意。
抱劍青年忽然有點懷念過往浪跡江湖的歲月了。
自從成了王琨的心腹,很多事情都要束手束腳,完全沒有江湖上那種諸事不平那便一劍削平的灑脫——自己終究還是不適合人心更為險惡的朝堂爭鬥。
雪花飄落。
在離開時候,抱劍青年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黑暗角落裡。
飄落血花倏然靜止了剎那。
冷空氣裡飄出了微渺的血腥味,很淡很淡。
抱劍青年消失在黑暗裡。
雪地上,沒有留下哪怕一絲絲的腳步痕跡,彷彿他踩在空中走入夜色裡一般。
韓某人盯了許久,嘆了口氣。
恩師終究還是不信任自己。
讓這青年來建康,一者是對付暗牧,二者,何嘗不是見機不對殺了自己滅口的意思,先前出劍,不過是明確是告訴自己,他要殺自己很簡單。
對暗影的漢子問道:“傷勢如何?”
“無妨。”
“他的劍很快?”
“很快,出了三劍,便斷了我劍三寸,又刺中我右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