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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西軍不反涼,以大伯歷經歲月沉澱出來的能力,將來註定要成為女帝任內最著名的武將之一,可媲美狄相公和安美芹。
笑道:“因為他怕。”
老人笑了,“怕,是因為心裡有鬼,其實咱們都知曉,這位有梟雄之才的蜀中王爺,極可能是一位異人,所以才以異人沈望曙之肉身,養他之血,就是為了防止某一天驚雷劈落。”
嶽單身邊有個賢師可斷驚雷。
王琨手下有個妖道左慈可斷驚雷。
女帝麾下有欽天監。
趙長衣僅有一位黑衣文人,徐繼祖知道那位黑衣文人必然也有斷驚雷的手段,但趙長衣依然籌謀沈望曙一事,顯然這位梟雄心中,世間沒人可值得他信任。
黑衣文人也不值得他信任。
倒是可憐了那沈望曙,好歹也是一位異人,而且據當年事,沈望曙的異人身份也不簡單,如今卻只能成為砧板魚肉,任由趙長衣襬布。
也不知道九泉之下的沈煉是該慶幸還是難過。
徐秋歌頷首,“無論趙長衣是何人,只要大伯牢牢掌控著摧山重卒,那麼我徐家的根基就在,徐豐雖然一時看不清局勢,但侄女不怪他,畢竟他並無叔父之眼光,更無叔父之才華。”
若是叔父徐曉嵐還在,徐家何至於此。
徐繼祖想起那位和蘇寒樓一見之後,最終拔劍劍劈驚雷十三道死去的弟弟,忍不住有些黯然,“曉嵐啊……真是個可惜了。”
徐秋歌卻搖頭,“侄女不覺得,侄女只是覺得叔父好生快意,他一定從來沒有後悔過,說起來,侄女其實很羨慕叔父。”
徐繼祖沉默不語。
徐秋歌繼續說道:“大伯,其實經歷了這麼多事,侄女如今已不是當年那個不懂事的懵懂女子,仔細想過前塵往事,才幡然醒悟,徐家走到今日這一步,不怪那個少年,只怪侄女的愚鈍。”
父親徐繼業之死,終究是因為貪。
貪大儒蘇伴月的藏書。
所以父親設計借北鎮撫司之手誅殺了蘇伴月滿門,最終又被蘇伴月的公子,亦是如今在建康上元縣出仕,改名燕狂徒的他設計而死。
殺父親的是老兵杜老三。
纏住柳向陽救援父親的是北鎮撫司江秋房的老鐵。
從始至終,那少年李汝魚都是自危。
而自己卻因此而生執念,為了給父親報仇,毅然走入臨安成為乾王趙驪的女人,後來又甘心情願為趙長衣暖床。
如今想來,真是作繭自縛。
好在自己醒悟的不晚,也從這些事中讓自己對世界,對天下有了更清晰透徹的認知。
因禍得福。
得到的是凌駕於眾生的眼光和能力,失去的卻是作為一個女人的驕傲。
徐秋歌不後悔。
只要自己還活著,那麼徐家就不會消失在大涼。
徐繼祖長嘆一口氣,“侄女你能做此想,那是最好,不過,你真的不願意——”
徐秋歌打斷徐繼祖:“大伯,已經過去的,註定回不去了。”
徐繼祖便不再言語。
只是越發心疼自己這個侄女,她為了徐家,付出了太多。
出了錦官城,一路東行,一路安靜。
徐秋歌掀開車簾回首看了一眼,笑道:“趙長衣和黑衣文人會不識得咱們這一手金蟬脫殼?”
徐繼祖自信睥睨的笑了起來:“我徐家在西軍並非任人宰割之輩。”
只是可憐了那兩個替身。
徐秋歌也笑了。
又行三十餘里,蜀中平原處,一條無名小溪畔,有一座涼亭,涼亭裡有人,是青衫儒巾的年邁讀書人,涼亭外亦有人,青衫儒巾的年輕讀書人,手執一扇,端的是風流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