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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自己從來不疼。

李汝魚點點頭,想起曾經在臨安皇宮裡被某個女人用暖水袋追著打得自己抱頭鼠竄的過往,忍不住笑了一下,她終究也只是個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李汝魚覺得這樣的她很真實。

遠比坐在垂拱殿裡更讓人覺得鮮活。

回到樓下繼續吃飯,阿牧隨口扒拉了幾下,回到樓上——終究還是要提防刺客,劉班昭一個人在樓上,若是有刺客,就可以輕易收割人頭。

李汝魚和解郭相對而坐。

因為下午不走,解郭要了些小酒,意思著淺斟漫飲,李汝魚只是安靜而認真的吃飯,不浪費一顆糧食,看在解郭眼裡,忍不住嘆道:“你小時候被餓得很慘嗎。”

李汝魚放下碗筷想了想,“還好,只是每一頓都來之不易。”

解郭點點頭又搖搖頭,他是無法理解貧寒生活,畢竟外祖母曾是一代勝算,家底殷厚,自打小起他就沒吃過苦頭。

看著繼續吃得很認真的少年,解郭眼神深沉。

正是午膳時間,酒樓裡食客幾乎滿座,隔壁的一桌,是三個文人讀書人,二十六七的年歲,一看就是丟下妻女外出遊學準備來年參加科舉的遊學舉子,一著青衣儒衫,兩著白衣,皆腰間佩劍意思了一下。

飲酒高歌中說這一番遊學見聞。

“鄭兄,上午十里海棠中,你那篇‘憐花賦’著實高妙,已有大儒之姿,不說媲美張正樑、蘇寒樓以及謝長衿之流的天驕人物,但金榜高中當是無虞。”

被稱為朕兄的讀書人面目清秀,若非喉結突兀,真以為這是個女子,聲音也略有尖細,“科舉又非只考一篇賦,倒是史弟在聖人石廟裡靈犀突來的詩句讓我等豔羨不已,天馬掛空羚羊掛角,端的是靈氣外溢,愚兄以為,當不輸夫子那篇《將進酒》多少。”

姓史的讀書人笑了笑,顯然很是受用,嘴上很謙虛,神態卻頗多自得,“不敢比夫子,那篇《將進酒》古往今來大概難有望其項背者,我等追趕的目標,還是大儒黃裳罷。”

鐘山之會,大儒黃裳高歌將進酒,早已成為天下軼聞。

只不過世人皆知,大儒黃裳對夫子亦是尊崇有之,稱之為詩仙,再狂妄的讀書人,也不敢說能媲美夫子。

另外一位年歲最大的張姓讀書人樂道:“也別大儒黃裳了,就臨安那個謝家晚溪,依愚兄看來,我等縱是再讀十年書,拍馬也趕不上她的才情,不說那一《首俠客行》,僅是當初和李家婉約一起寫的一首《醉花陰》小詞,我等也只能仰望。”

李汝魚心中一動。

這三個讀書人言談話語間涉及到小小和夫子,由不得他不上心。

鄭姓讀書人頗有不滿,“那謝家晚溪雖有滿身才華,可終究是一介女流,也不知道大涼天子作何念想,竟然青睞有加,也便罷了,畢竟大涼天下有詠絮錄在前,可竟然讓江照月柳隱等女子仕朝堂,聽說那江照月如今更是遷職兵部,著實是我等男兒的奇恥大辱。”

事關政治,其餘兩位讀書人都慌不迭示意鄭性讀書人噤聲,道了句遊學只論學識莫談朝堂,昨日去了聖人石廟,上午去了十里海棠,下午便去那聖人餘蔭的觀雲山罷。

鄭姓讀書人也知失言,若是被南鎮撫司的人知曉,自己少不得要被記錄在黑名冊上,於是笑道:“甚是甚是,這天下大勢混亂之中,我等讀書人不得仕朝堂,那便高歌明月書冬雪,橫看花謝豎畫鋒,這天下啊兵鋒未起,倒是個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大好時光。”

李汝魚聽在耳裡,暗暗疑惑。

聖人石廟是什麼地方,是異人為聖,還是大涼之聖人?

聖人餘蔭的觀雲山又是怎麼回事,轉念一想,反正這幾日走不了,不若去看看,也算打發無聊時光,畢竟這是一堂江湖南下之行。

也無風雨也無晴的初冬,李汝魚欲去觀聖人。

李汝魚卻不知道,解郭一直在看著他的反應,最後目光落在那三個讀書人身上,許久,解郭才狠狠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心有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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