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揹負卦旗的算命漢子並沒有直接走上瀾山之巔,而是來到山腰處,趁著月色看著那雕塑一般站在竹林外巨石上的道姑,喲嚯一聲,“如此良辰好景,竟有佳人為伴,久等久等啊。”
看這架勢,似乎是來偷情道姑的老相好一般。
只不過道姑並不這麼想。
心中驚詫。
整個瀾山都在自己感知下,這個算命漢子怎麼可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竹林外,遮莫是北鎮撫司的高人?
但道姑何曾畏懼過北鎮撫司。
別說一般的緹騎,哪怕是北鎮撫司第一把屠刀,酷吏來臣俊出現在瀾山,道姑也毫無忌憚。
所忌憚的不過是大涼女帝的盛世之力。
再強的劍客,面對一個王朝的盛世煌煌,再強的劍也只能被折斷。
自己清修之地豈容腌臢貨色玷汙。
道姑身影動也不動。
竹林卻倏然搖晃起來,不見劍出鞘,也不見劍光,竹林畔倏然響起一道清脆劍吟,如龍吟久久迴轉,盪漾在竹林之中。
然而一切很安靜。
算命漢子依然笑眯眯的上下打量著道姑,眼神毫無羞恥的落在道袍遮掩下的修長雙腿間,“佳人何必動怒,如此花好月圓,劍光閃耀多煞風景。”
雖然眼神不知避諱,不過算命漢子的神情很坦然,毫無褻瀆之意,只有欣賞。
純粹欣賞美玉的欣賞。
不得不說,道姑確實很美,一身欣長道袍,腰間提劍,更添了一股女子少有的英氣,還有半分出塵的仙氣。
直到此刻,竹林才簌簌落落的飄落成百上前的竹葉。
切口如刀割。
道姑面無表情,內心卻異常震驚。
先前自己出劍,欲要將這算命漢子一擊而殺,卻不曾想一劍揮出後,算命漢子明明就在眼前,卻又感覺他站在千里之外。
再長的劍也不能刺中千里之外的人。
那種無力感,讓道姑感覺很不舒服,第一次生出這種無法掌控的不好感受。
算命漢子也算識趣,沒有得寸進尺繼續在言語上激怒道姑,而是掐指如飛細算後,笑道:“我道這瀾山之腰藏了一柄什麼劍,原來是你啊。”
道姑默默的看著算命漢子,許久才道:“你知道我?”
算命漢子哈哈大笑,“大涼天下,我不知道的人不多,臨安城裡的女帝算一個,蜀中那個黑衣文人算一個,山巔之上的少年算一個。”
道姑蹙眉。
她當然知道女帝是誰,但卻不知道蜀中的黑衣文人是誰,至於山巔的少年,身份不是很明顯麼,天下人盡知他出身於江秋州扇面村,雷劈不死之人。
為何算命漢子說不知道。
是不知道真實身份?
算命漢子咳嗽一聲,輕聲說了句山巔已現偽龍,那少年很可能屠龍而登天,今夜如那夫子一般稱為人間謫劍仙,雖只是曇花一現,但你這柄劍怕是壓不住的。
說完轉身,笑眯眯的繼續登山。
只是最後一句話讓道姑無端盪漾了道心,算命漢子說:這麼美貌一姑娘,這麼美一雙腿,怎麼就願意嫁給一個除了磨劍什麼都不會的小男人啊,暴殄天物啊。
道姑深呼吸一口氣平定道心。
她不知道算命漢子意欲何為,為何要刻意來提醒自己今夜李汝魚會曇花一現成為人間謫劍仙,但既然如此,夫子不曾從西域之西返回大涼,那麼我以少年試劍又何妨。
只不過山巔偽龍亦不是可小覷之人。
那顆拳頭很硬,少年真能屠龍而暫時登上劍道巔峰?
……
……
蜀中,夜色深沉,青磚青瓦的宅院裡,黑衣文人撫琴而坐。
不撥絃。
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裡,那雙很是好看的眸子,雖然看不見世間任何風景,卻還是默默的望向東南方向,彷彿透過千山萬水落在了瀾山之巔。
旁邊,青衣唐詩捧書卻不讀,只是不時扭頭看一眼屋簷下的那朵奇異的死亡之花。
死亡之花上,居中的那朵大紅花依然綻放。
只是不同的是,花生九朵,如今綻放的不僅居中的那朵大紅花,還有北方的三朵,顏色各異,卻大多伸展開了花瓣,距離傲然綻放並不遠。
而西方,亦有兩朵伸展開了花瓣。
另外一朵花伸展開了兩瓣,皆是血紅色花瓣。
唐詩知曉居中一朵是天下共主大涼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