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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人本昏昏欲睡的眼眸,倏然間精光閃耀。
好熟悉的氣息!
燕人伸手,一把提起丈八蛇矛,身影橫空而起,直接向著錦官城裡的摩訶池掠去。
一掠數里。
摩訶池是錦官城內少見的湖,本是積蓄雨水而成,本名唇『液』池,意思是指池水如唇『液』一般稀少的湖泊。千多年前,大楚王朝開國太祖楚一人微服巡遊,於錦官城中望見當時還沒甚名氣的“唇『液』”池。
這位讓天下走向開化的聖人笑而言曰:此湖潤一城之民,澤一地之氣,當是摩訶無量者。
於是唇『液』池改名摩訶池。
初秋時節,游魚肥美,真是遊湖垂釣時,釣幾尾鯽魚,加幾片豆腐,放下幾片青葉,美味至極,又或者用蜀中特產小米辣涼拌了鯽魚,更是人間美味。
謝長衿作為眉山人,最喜便是小米椒拌鯽魚。
這幾日政事閒暇間,便喜歡一竹竿一竹篾,幾顆小麥或者幾條蚯蚓,坐於湖畔總會有收穫,錦官城城內無山但有水,也是一道美景。
若是遇得天氣晴朗的傍晚或者清晨,極目遠去,甚至可以看見什邡、彭城之後的那一層有一層的雪峰,宛若海市蜃樓,端的是賞心悅目。
何況身畔還有佳人。
謝長衿知道自己有點喜歡徐秋歌了——不方案不積極,順其自然。
當然,他也從沒在意過徐秋歌的過去。
像他這樣的人,百花從中過了一遭,早就看淡了女人那一層貞潔膜的重要『性』——在這一點上,謝長衿其實不得不服徐曉嵐。
這貨才是花中老手,日御三女都是家常便飯。
今日又垂釣。
有小魚鬧窩,全是麥線子或白條,謝長衿卻拉得不亦樂乎,沒有鯽魚也可,釣魚麼,在乎山水之間,又何必魚大魚小呢?
謝長衿忽然僵了一下。
任由小魚將鵝『毛』剪成的魚漂背到水底,不經意的抬頭看了看遠處,又回首看了看王府方向,不動聲『色』的問徐秋歌,“你看天上的白雲,像不像春風關口上的那座橋?”
徐秋歌愣了下。
看了一眼白雲,若有所思,最終搖頭,“不記得了。”
一臉認真。
謝長衿笑了笑,“我知道你沒有說謊。”
徐秋歌便溫柔的笑,毫無媚態,那笑容依然純真,便如鄰家小女孩,“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我這輩子騙了很多人,也被很多人騙過,也許今後還會騙人,也許還會被人騙,但是——”
徐秋歌眼眸裡,如汪洋一般深情:“我永遠不會騙你。”
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出來:我也不怕被你騙。
因為我徐秋歌……心甘情願。
謝長衿聞言點頭,“寸心如是,勿忘,則歲月靜好。”
徐秋歌便笑。
一臉幸福。
謝長衿猛然提杆,斑竹製作的竹竿便陡然成了大彎弓,竿尖顫抖不停,魚線切水發出嗡嗡的聲音,手感沉重至極,一尾尺長的鯽魚在水下劇烈掙扎。
浪花朵朵……
摩訶池遠處一里外的一座高樓屋頂上,有白衣男子站屋頂,一身白衣飄飄,看著遠處的摩訶池,臉上掛著欣慰笑意。
男子臉上有疤痕,如龍走蛇。
男子看了看落在身後的燕人,笑道:“殺了我一次,難道還想殺第二次?”
燕人盯著這位本該死在自己丈八長『毛』下的燕狂徒,不解,“你不是應該死了嗎,為何會出現在這裡,為何要出現在這裡?”
燕狂徒依然沒有轉身,眸子裡只有那個一臉幸福的女子,笑道:“你看現在的她,是不是充滿了希望,是不是才像一個鮮活的人?”
真好。
這樣的生活,自己給不了她。
萬幸,她終究還是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曾經的困難,只會讓她更加珍惜今後的幸福美滿。
燕人不說話了,既高興又心疼。
燕狂徒轉身,看著燕人,沉默了一陣,才道:“其實你殺不了我,我雖然是以科舉功名入仕,在江秋州也不曾顯山『露』水,但那是忌憚於驚雷之故,如今這世間自臨安有本書定了天下,女帝定了規矩後,我縱然是全力出手,也不會引驚雷,別說你燕人,哪怕是大涼夫子在此,我也可全身而退。”
燕人有些疑『惑』,“那在建康,你為何會被我長矛貫身落於秦淮河中?”
燕狂徒笑了笑:“那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