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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文人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有些空虛,棋盤上彷彿出現一個無法拿捏的點,那個點附骨生蛆一般在棋盤裡無理的滋生蔓延。
無法掌控的空虛感讓他難以心安。
轉頭望向院牆根下桌子上的那盆花,其中有一朵伸展了一爿花斑,血紅色。
嘆了口氣,大魚將遊於何時?
無法掌控的感覺,確確實實是那少年帶給自己的。
從扇面村出來,他給了人太多的意外。
春風關、長坂橋、觀漁城,這個少年一步一步走入天下人眼簾,看似漫不經心的成長,其實極其野蠻,無可阻擋。
會不會有一天,這少年成為定鼎天下的重要之人?
黑衣文人不知道。
如果此事事了,他能從嶽平川的槍下活著,那一天的他必將成為這天下的一個重要勢力——垂拱殿裡磨劍的她,會不會被這柄劍反傷?
黑衣文人依然不知道。
但是當下有件事更迫切,輕聲說了句:“趙驪的天魔兇相不似常人,唐詩,你要著人準備一下,若是那一日來臨,這位乾王很可能如趙颯一般殺出臨安。”
當今天下,誰都有可能是異人。
岳家三世子是異人無疑,而且他對嶽平川的血脈歸屬感比較強烈,但再強烈的血脈歸屬感也壓制不了對江山霸圖的野望。
所以這位三世子才生出取而代之的狼子野心。
那麼趙驪呢?
他有沒有可能也是一位異人,畢竟天魔兇相世間極少見。
王琨是不是?
趙愭是不是?
嶽平川是不是?
那麼女帝呢,是不是?
在黑衣文人眼裡,所有在自己棋盤上的人,都可能是異人。
想到這黑衣文人冷笑了一聲。
異人?
不一樣是人,難道殺不死麼……
不知道為什麼,黑衣文人想起了閒安王趙長衣,忍不住搖了搖頭,天下三分以後,他來一統天下,會不會讓自己狡兔死走狗烹?
長身而起,走向屋內。
無雙國士,又豈會死在輔佐之人手上。
……
……
紹興府,一座大院子裡。
北鎮撫司都指揮使趙信黑著臉看著空無一人的院子,怒視手下那群緹騎,“人呢?”
一位白臉漢子面目蒼老,眼袋極重,一看便是被酒色掏空的人,聞言訥訥的說道:“屬下連日連夜守在院外,這數日來根本沒見到有人出門啊。”
趙信一腳將這漢子踹飛,“廢物!”
按刀走進書房,看著散落一地的宣紙,以及亂成一團的書架,陷入沉思。
這一次得到訊息,說有個寫書人藏匿在這座宅院裡,訊息來源的推測有可能是寫禁書《大涼搜神錄》的七十一貢生,但也可能不是。
畢竟這個院子的主人是個知天命的白髮老人。
而且從不出院門。
一應筆墨紙硯都是一位小丫頭出門購買,偶爾也會有神神秘秘的人登門,後來查證,其中一位神秘人是一位書商後才確定是個寫書的大家。
北鎮撫司的眼線立即聯想到七十一貢生。
不論是不是,這個老頭子都很可疑,趙信轉身出門,對手下說到:“立即去將那些進入過這個院子人找到,哪怕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先前被趙信踹飛的酒色漢子一臉惶恐,“趙大人……早上您未趕到時屬下得到訊息,那些人在昨夜全部暴斃。”
暴斃?
趙信心中如電閃過,殺人滅口!
“給我徹查!”
趙信暴怒,恨不得揮刀將這漢子斬了。
院門口忽然傳來聲音,“趙都指揮使息怒,這件事真不怪他,在出事之後,我已著人全力偵察,但所得聊了,這位七十一貢生的背後,很可能有一個龐大的組織。”
一位穿著知府官府的讀書人走入院裡。
舉手做揖對趙信行禮,“下官崔笙,忝任紹興知府。”
趙信唔了一聲,隱約記起來了這個出身清河崔氏的人,倒不是崔笙在官場有多大名氣,關鍵是他去江秋州任知州時,發生了長坂橋一事。
事後這位崔家子弟不僅沒被陛下降罪,反而高升去了興元府擔任知府。
有些詫異的道:“你不是在興元府麼?”
崔笙絲毫沒在意趙信居高臨下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