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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街無人,馬蹄揚聲。
麗正門遙遙在望,門未閉,守門人共計二十餘,皆刀出鞘而望來人。
嶽平川無視禁軍士卒,騎馬而闖門。
無人敢做聲。
女帝先前有旨意傳達,若岳家王爺來大內,讓他進便是,無須阻攔。
馬蹄聲敲擊在人心上。
橫地裡一人按刀搶身而出,攔在馬前,聲穩氣正,“請王爺下馬,請王爺解劍。”
眾人大驚。
紛紛在心裡念道,王陵你不要命了,岳家王爺也敢攔麼。
嶽平川盯著王陵。
王陵正身以對,絲毫不懼。
沉默著。
誰也沒有退縮。
許久,嶽平川才點點頭,順手解下佩劍,丟給王陵,“給你了。”
一提韁繩,黑馬踏步前行。
接過劍的王陵有些莫名其妙,欲執著的攔住去路,卻被幾位袍澤拉了開去,陛下旨意是讓岳家王爺進去,你這樣抗旨不說,若是被岳家王爺惱了一槍給跳了,找誰說理去。
況且,王爺已解劍。
雖然還提槍,但畢竟意思著解劍了不是?
王陵沉默著掙脫袍澤的拉扯,橫身攔住岳家三世子,認真的說道:“陛下有旨意,王爺可進,世子不可進。”
這一次,沒人阻攔王陵。
甚至於所有人皆執刀盯著三世子。
如果他執意要進,那麼請踏過我等屍身。
三世子笑著看眾人,目光落在王陵身上,“知道父王為何送你劍麼?”
王陵不言語。
三世子繼續說道:“他欣賞你等的勇氣。”
頓了下,“我也欣賞。”
騎在馬上,透過麗正門望向一路暢通的走向大內的岳家王爺,三世子陷入沉思,並沒有跟進去的意思,要見終究是要見的。
得等那個女人的意思。
畢竟她是這天下共主,亦是臨安城說一不二的君王。
闖得過麗正門,但闖得到垂拱殿?
三世子也沒有這個底氣。
天底下,哪怕是眾多的異人妖孽,誰有這個底氣?
也許,汴河畔假死生草冢的聖人有。
也許,觀漁城一劍掛天河的夫子有。
也許,鎮守開封的大涼無敵槍神有。
但趙颯沒有,自己也沒有。
論實力和氣勢,皆遠不如這三人。
但世子知曉,那婦人遲早會見自己。
所以,等著便是。
嶽平川走不多時,一位大貂寺領著兩位小黃門出現,這位內侍左都知雙手洗得極其乾淨,今日終顯鷹翔之姿,不卑不亢的道:“王爺,陛下在摘星臺,這邊請。”
嶽平川看著這位老當益壯的老貂寺,終於有些動容,話中有話的說了句薛都知要執弓了乎。
薛盛唐笑了笑,“不好說,看陛下意思,也看王爺。”
嶽平川點點頭,倒沒再說什麼。
危樓高百尺。
摘星臺上,大黃袍的婦人臨欄負手。
摘星臺下,黑色蟒袍的王爺提槍望月。
目光雖仰望,卻以平視之底氣,亦不下馬行跪見禮。
大涼天下的南北帝王,就這麼隔空相望。
沒人讀得懂這兩人眼裡的意思。
從始至終,兩人皆不曾說一句話,也不曾有過任何的神情變幻,彼此皆是面如止水的對望,俯視者無有盛氣凌人意,仰望者不透謙卑色。
只有當事者知,此刻兩人的眼裡,沒有彼此。
負手的婦人,看見的是一道自北而南的壯氣。
蟒服男子騎在馬上,槍在手中,只是從開封走到臨安,卻好像走遍了世間,看透了永珍,他的眼裡,不再是北蠻鐵騎,不再是臨安妖嬈,也不再是江山社稷家國天下。
他的眼裡,只有一人。
他的世界,亦只剩一人。
那個任性的王妃。
他想告訴天下人,岳家門風不可辱,他想告訴王妃,因為你在這裡,所以我來這裡,他在告訴朕,天下你拿去,王妃我帶走。
提槍走入臨安的王爺,不再是王爺。
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一個願意為了任性娘子而付出任何代價的男人,只要她快樂,他無所畏懼。
但他終究是嶽精忠之曾孫。
他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