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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非再一次同情了申淵兩秒鐘。 “所以，你每次過生日都來這裡陪林媽媽？” “確切地說，我是來陪申語和田媽媽的。小的時候，我不懂，長大了也不太理解林曉夢。是什麼原因讓她丟下才6歲大的我，連告別都不肯說一聲，就堅決地要去死。” “作為心理醫生，我可以理解她。一個母親可以拋下孩子連生命都不要了的時候，她已經對這個世界相當絕望了。” “我問過我爸，我媽為什麼要跳樓。我爸說都是他的原因，是他對我媽關心太少了，以至於她病得那麼嚴重，他都不知道。 也確實，在我媽跳樓之前，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裡，父親只是一個名詞，我見到他的次數也屈指可數。我對父親和母親的感情，甚至還不如帶我的唐阿姨。” “都說有了後媽就有後爸，看起來，你們家是一個例外，申語的媽媽對你很好。” “其實還是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我對田媽媽是相當牴觸的。我不肯跟家裡的每個人說話，我認為他們都是我的敵人。 尤其是田媽媽，我媽死了不到一年，我爸就娶了她，她還帶了一個拖油瓶。我覺得她們母女，就是要搶走我的一切。 那個時候，我的世界裡只剩下唐阿姨了。雪上加霜的是，唐阿姨不久也因為要回老家離開了我。整整半年的時間，我自閉了，一有人來，我就躲在衣櫃裡。” “我猜開啟你心結的是申語對嗎？” “嗯，我對她的敵意甚過於她媽媽，她從小就長得好看，嘴又甜，特別招人喜歡。 自從她們母女來到我家之後，平時不著家的我爸，每天也按時回家了。 我躲在樓上，看著樓下他們的歡聲笑語，我覺得我才是那個家裡多餘的人。尤其是申語，她原來姓白，居然厚顏無恥地跟了我爸的姓。” 其實蘇非這個時候特別好奇，申淵的父親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啥樣的女人找不著，他二婚為什麼要娶一個離婚帶著孩子的女人？ 好奇的時候，沒有經過大腦，就直接說了出來。 “申語的媽媽田阿姨以前跟你爸認識？” 不是說男人都有初戀情結嗎？蘇非猜這個田青青摸不準就是申爸的初戀情人。 申淵：“是的，她在成為我後媽之前，她其實是我特別喜歡的一個阿姨。她經常以我媽的閨蜜出現在我的世界裡，她跟申語一樣，愛笑，溫柔，一笑就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那個時候，她是除了唐阿姨之外，第二個我覺得可以放心親近的女人，她每次來都喜歡抱著我，我喜歡她懷裡的味道，有一種淡淡的茉莉花味道。還有申語，她可以說就是我兒時的玩伴。” 蘇非：“我明白，當一個人身份發生了變化，尤其是後媽這個角色，無論她做到什麼程度，她都是你敵人。” “是的，尤其是我爸，在我對她們母女兩個展現了強大敵意的時候。他居然說他之所以急於和田媽媽結婚是因為我的原因，希望田媽媽可以給到我丟失的母愛。” “你們的關係後來是怎麼緩和的？” “我離家出走了，我要去找唐阿姨，我記得唐阿姨離開的時候，是出了小區大門往右拐，她是要坐火車回老家。我也要坐火車去唐阿姨的老家找她，我記得是冬天，我是半夜趁大家都睡著了之後離家出走的。 我沿著濱海大道一直走，一直走。大道上一個人都沒有，我越走越害怕，越走越害怕，我邊走邊哭邊喊唐阿姨。枋陽路上那個大榕樹，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小時候還和蘇姍兩個人去抱都抱不過來的大榕樹。” “大榕樹下有一個洞，我後來就在榕樹下的洞裡哭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有一股特別好聞的茉莉花的味道。 這麼多年，我一直記得那個樹洞，那是我睡得最長最安穩的一覺。 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醫院的病床上，不，確切地說，我是躺在田媽媽的懷裡。 醒過來的第一眼，就看到她喜極而泣的一張臉，還有趴在床上朝我笑得特別甜的申語。 她伸出她柔軟的小手摸著我的臉，心疼地說，小淵，嚇死人了，你都睡了三天三夜了。你要再不醒來，我和媽媽都活不了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坐在了申語的墓前。 “誰能想到呢，那麼美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想不開呢？我至今都不相信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一陣山風吹來，蘇非後脊背發了涼。 “所以，你至今仍舊認為申語的死是蘇姍所為唄？” “是的，可她們都不在了，真相也被她們帶走了。” “記得我在第三醫院廢棄大樓跟你說過，你一直糾結申語的死，本身就是對她的不尊重。也是對蘇姍的不尊重，說到底是你自私，是你放不下，想要為自己解脫找一個藉口。但是，答案是無解的。逝者已逝，學會放下才是唯一的答案。” “說的那麼輕巧，放下？她是我前18年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人，你讓我放下？我一輩子也不可能放下。她走了，也將田媽媽的希望給帶走了，你看到了，申語死後的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