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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寧的同伴們跟隨著縣學學政去了縣學,範寧卻留了下來。
縣衙後堂內,範寧獨自喝著茶,耐心地等待王安石。
王安當然是去處理驚牛傷人案,部署手下調查策劃驚牛案的幕後之人。
範寧卻從這件事中發現了一些端倪,從上午到現在,他發現幾乎都是王安石一人在唱獨角戲,沒有看見縣丞和縣尉的身影,甚至連主簿也沒有看見。
或許只是一個巧合,但想到杭州的百姓告狀,想到今天上午發生了驚牛案,直覺告訴範寧,恐怕縣衙內部不和。
如果自己猜測是真的,那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一項改革如果得不到縣衙上下齊心協力的推行,十有**會出問題,甚至還會出大問題。
即使青苗法被王安石依靠縣令的權力得以強行推行,但也不會長久,說到底,任何一項改革都是人治問題。
“讓賢弟久等了!”
身後傳來王安石略帶疲憊的聲音。
範寧回頭,只見王安石快步走進院子,雖然他面帶笑容,但臉上的笑容卻難以掩飾他眼中的憂慮。
不過王安石一聲‘賢弟’卻讓範寧心中湧起一陣暖意。
他連忙上前行一禮,笑問道:“小弟現在才來鄞縣,大哥沒有生氣吧!”
王安石臉一板,故作生氣道:“我當然生氣,你如果再不來,我就只好親自去吳縣把你抓來!”
說完,王安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了,範寧心中也稍稍一鬆,至少王安石還有那麼一絲樂觀情緒。
“坐下,我們慢慢談。”
這時,有衙役給他們送來一壺酒和幾道菜,王安石拾起一支筷子,在酒壺裡蘸點酒小心翼翼地嚐了嚐。
這個舉動讓範寧暗吃一驚,連忙問道:“大哥,有這麼嚴重嗎?”
王安石笑了笑,卻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給範寧斟滿一杯酒,又給自己的酒杯也斟滿了酒。
“來!今天倉促了一點,這杯酒就當作為兄替賢弟接風洗塵。”
“謝謝大哥!”
範寧舉杯表示謝意,隨即一飲而盡,酒很淡,幾乎沒有什麼度數。
範寧搶過酒壺替王安石斟滿酒,王安石注視著酒杯良久,這才輕輕嘆息一聲道:“我現在才理解重新分一塊餅是多麼艱難,這還只是一座小縣,一個小小的青苗錢就觸動了這麼多人的利益。”
範寧沉吟一下問道:“現在借青苗錢的農民很多嗎?”
王安石想了想道:“大概一萬五千戶左右,佔了所有農戶的三成左右。”
範寧眉頭一皺,不解地問道:“大哥,一萬五千戶不算少了,難道家家戶戶都這樣窮,一年下來,連買種子的錢都沒有?”
王安石笑了笑,反問道:“你也是鄉下出來的,難道你自己沒有感受?”
範寧一時沉默了,他家雖然沒有借過錢,但在他記憶中,日子過得確實很拮据,他母親將省吃儉用發揮到了極限,積累多少年才勉強攢下十貫錢。
不過那還是自己父親是漁夫的緣故,漁夫雖然很辛苦,但收入確實比一般農夫要高一些。
可就算這樣,自己家也過得很艱辛,更不用說那些靠租田種地為生,或者家裡只有十畝八畝田的農民,一年辛苦下來,恐怕只夠餬口。
如果家裡人口多一點,恐怕餬口恐怕都不夠,否則貧寒人家怎麼捨得把七八歲的女兒送去大戶人家當丫鬟。
範寧沉默良久道:“我只是覺得江南地區比較富裕,就算有貧寒人家,也不會佔到三成之多。”
他注視著王安石,眼中充滿疑惑不解。
王安石搖搖頭道:“只能說明你並太不瞭解民情,江南的富裕只是相對於北方而言,北方的赤貧人家大概佔到六成,鄞縣只有三成,這就很不錯了。
鄞州平均每戶人家有二十畝地,若都是上田還好一點,如果是中田或者下田,那艱難了,交了稅後就只剩下十幾貫錢,上有老,下有小,要吃飯穿衣,要看病吃藥,一年到頭都靠這十幾貫錢,哪裡還有餘錢買種子?”
說到這裡,王安石長長嘆息一聲,“尤其在青黃不接之時,很多人家連飯都吃不起,只能借錢度日,那些豪門鉅富和錢鋪就靠這個剝削農民,八分的利錢啊!借一貫錢,三年後就變成四貫錢,一畝地就沒了,長此以往,有點田產的人家也會變成赤貧。”
範寧沉吟一下又問道:“那佃農怎麼借錢?”
“佃農可以找主家借錢!”
王安石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