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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禎擺弄著這塊溪山行旅石,相對於精美絕倫的田黃九龍香爐,他更喜歡這塊傳神的石雕。
“這是範寧在哪裡弄到的?”
“陛下是問石頭還是石雕?”
“朕都感興趣!”
范仲淹想了想道:“老臣家鄉有一個奇石交易市場,範寧就是從市場中無意中買到了這種田黃石,他打聽到了田黃石的來歷,便去福州找到產地,這塊用來雕刻印璽的田黃石至寶,就是他在產地得來。”
“原來如此,若不是今天所見,朕還真不知道天下居然有這麼美的石頭,簡直就像凝固的蜂蜜。”
趙禎讚歎一聲,又笑道:“朕聽說平江府的有個著名的雕匠,叫做玉郎,這都是他雕出來的?”
“九龍香爐是他雕出來的,但這塊溪山行旅石不是!”
“朕也覺得不像,九龍香爐雖然雕得很好,但還是少了一種神韻,不像這塊溪山行旅石,簡直就是鬼斧神工。”
范仲淹遲疑一下,“微臣聽範寧說,這是朱貴妃的侄孫所雕刻,那少年已經十八歲了,但智力還和三歲孩子一樣,但他整個人就活在雕刻的世界裡,他雕成的石像純淨得沒有一絲雜質。”
趙禎點點頭,他也是書法大家,完全能理解范仲淹說的境界,什麼叫天才,這就是了。
范仲淹告辭退下了,趙禎把玩著這塊鵝蛋大小的石雕,把它正好作為自己的新鎮紙,時時放在御案上供自己賞玩。
這時,大內總管張應出現在門口,“微臣參見陛下!”
“朕找你有事!”
張應連忙上前行禮,“請陛下吩咐!”
“朕上次讓你雕刻印璽,可找到材料了?”
“微臣已派人去南陽,尋找一塊極品獨山玉。”
“不用了!”
趙禎把桌上的田黃石至寶推給他,“朕很喜歡這種田黃石,就用它來雕刻印璽。”
張應接過石頭愣了一下,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田黃石。
但立刻點頭答應:“微臣明白了!”
“另外,再告訴福州方面,這種田黃石列為貢品,朕希望夏天到來之前,看到第一批田黃石貢品。”
“微臣記住了!”
“就這兩件事,立刻去辦!”
張應轉身匆匆去了,趙禎又指揮幾名宦官,將九龍香爐放至東南牆角,開始使用起來。
........
省試已過去九天,終於到了審卷的最後一天。
這次省試一共錄取五百四十六人,另外童子科錄取五十人,合計五百九十六人。
中午時分,歐陽修和兩名副主考在確定最後十幾名人選,能夠進入最後一千名的考生都非常優秀,水平也差不多,很難確定誰能最後入選。
最後只能對比一些細節,比如書法,比如卷面美觀程度。
這個時候,他們看的都是原始試卷,除了名字、籍貫依舊被糊名條遮住看不到外,其他都是考生的原始材料。
副主考馬京將十幾份考卷遞給歐陽修,“這十幾份考卷我認為稍微強一點,也可以在錄取的範圍內。”
歐陽修仔細看完十幾份考卷,他覺得也不錯,把考卷遞給了另一名副主考沈寬,“沈考官的意見呢?”
沈寬翻了一遍,從裡面取出一份童子試的考卷,放到一邊笑道:“看來歐陽兄是疏忽了,現在童子試只剩下一個名額,還有一份關鍵的考卷,歐陽兄還沒有放進去。”
歐陽修頓時醒悟,狠狠拍自己額頭一下,跑回房從自己的桌上取來那份太優秀的考卷。
無論初審還是複審,還是兩個副主考三審,給的分都是上上甲,歐陽修很擔心這是自己的弟子,所以一直遲遲拿不定主意,不知該給什麼分?
最後開始錄取,他卻把這份關鍵的考卷忘記了。
歐陽修滿臉自責地走回來道:“我差點因為自己的愚蠢毀了一個考生,真不該啊!”
沈寬淡淡道:“我倒覺得歐陽兄的心胸太狹隘了一點,請原諒我說話無禮,如果歐陽兄覺得此人是自己的弟子,而刻意壓低分數,這是對其他審卷官的否定,也是一種失職,如果是這樣,我要向天子上書直言。”
馬京也在旁邊笑道:“萬一此人不是歐陽兄的弟子呢?”
歐陽修的臉色頓時脹紅,沈寬說話太尖銳犀利,歐陽修也覺得自己心胸確實狹隘了一點。
他歉然道:“兩位批評得對,我是有點著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