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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宇文護的指點,等到北州一批物資押運回來之後,李泰便著令李渚生等信得過的家人各引部曲前往左近富裕州郡去交易購買物資,作為收購都水行署優質產業的資本。
他倒也不擔心自己這一番操作會不會為後來者法、有樣學樣的侵害國家利益,因為當下的時代背景本就極為特殊,是不好類比後世的。
首先在這生產力仍然很低下的中古時代,土地才是最重要的生產資料,而土地兼併也一直是貫穿王朝始末的頭號問題。
大凡有權有勢者,首先要打得主意也是土地。即便沒有李泰教,他們也會做,否則關西就不會遍地土豪大戶了。
在這種封建背景下,任何制度的加強也只能一定程度的緩解土地兼併問題,而不能徹底的杜絕。想要比較完全徹底的解決土地兼併問題,只能寄望於生產力的發展,其他任何手段都難見大功。
其次眼下的西魏朝廷本就不是一個正常的政權狀態,李泰所擔任的都水使者名義上是朝廷官員,但實際上他只需要向霸府負責。
只要能夠幫霸府籌措到足夠大閱開支的錢糧物資,任何手段都值得嘗試,也不必深究。
如果是正常的王朝政治,諸司之間本就彼此制衡,上下統管有序。他要敢這麼做,起碼尚書省那一關就過不去,而且還會遭到言官的不斷抨議。
可現在,只要能為大行臺搞到錢,那就是能臣幹吏。對宇文泰來說,政權的生存與發展才是頭號問題,也不會細察下屬們的中飽私囊。
當然等到來年政權生存環境穩定下來,保不齊就會來一波肅清,拿了多少都得給我吐出來。東魏的高澄在鄴城,搞的不就是這麼一回事,跟他老子一個紅臉一個白臉,配合的很默契。
所以李泰現在要做的,還是抓住機會盡可能的壯大自己,爭取未來這一天到來的時候,能有“你要我的錢、我要你的命”這樣的實力,道德和手段上大不必對自己要求太高。
反正他就算再怎麼忠君體國、大公無私,宇文家也不可能將這天下拱手相讓。各種路子都嘗試一下,積累經驗,來年自己上位時,也可以把這些騷操作空間堵得全面一些。
行署下屬們在一開始的時候,感情上是有點不能接受,可是隨著第一筆交易完成,眼見大量物料入倉,便也都各自看開。
說到底,人終究還是要著眼當下,只有當下處境能穩得住,才會有更大的發展空間。
兩魏對峙的形式一直都是東強西弱,特別在邙山之戰後,任何人也都不敢輕說未來西朝能夠勝過東朝,說不定哪天東朝大軍便又要飲馬洛水。
李泰捨得大手筆投入,買斷未來幾年都水產業的長遠收益,甚至都可以說是一心無二的忠義之舉。關西比他更有資本的不乏,但捨得如此大手筆投入的卻是不多。別人恐懼我加倉,他要不能賺個盆滿缽滿,簡直就沒天理。
當然他也不能公然的自己出面進行產業買賣,總歸是得稍作避嫌,藉著渠盟這一媒介,將更多的鄉情鄉勢統合在自己身邊。
有了這種短期內見利甚巨的操作,滿足大閱供物已經不成問題。經過最初幾日的忙碌盤點之後,行署內的氣氛也漸漸恢復如常,眾下屬們也有心情在工作之餘享受一下生活。
這一天,崔彥升就神神秘秘的來找李泰,邀他前往商原上的獨孤信莊園做客。
李泰收到這邀請,心中不免聯想諸多。
上次他去拜訪獨孤信,獨孤信已經暗示頗多,之後卻提出索要十張虎皮的無厘頭要求,但虎皮終究不是布帛,他家人至今都沒有訪買足夠,再加上他忙於行署桉事,便也一直都沒有再往拜訪。
眼下都已經過了中秋,算算時間獨孤信也得起行赴隴了。畢竟隴右那邊局面也不算穩定,總不能一頓喜酒喝上半年還賴著不走。
雖然崔彥升是以私人名義發出的邀請,但既然地點選在獨孤信莊園裡,想必也是獨孤信的收益。大概是想在臨行前將意思透露的更直白一些,乃至於直接作出一些約定。
不過獨孤信這傢伙傲嬌又矯情,自己已經按捺不住了,卻還要端著姿態,讓他妻家親長出面邀請,也實在是有點好笑。
人與人交往總得注意尺度,最重要是看破不說破,想到未來可能還得長久的往來相處,李泰也頗體貼的呵護一下獨孤信的自尊心,只向崔彥升表示他一定按時赴約。
眼下行署中事基本只是等待錢糧物料到位,倒也不需要李泰天天於此盯守,於是在約定的前一日,他便又返回商原莊上稍作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