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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組織,比起縣裡任免的鄉中里正保長等人,鄉約堂的約束力更強,指揮能力也更強。
聽起來似乎有點奇怪,但事實也確實是如此。
李逍明白縣令的想法,便提出鄉約堂可以由縣裡牽頭主導建立,比如由縣裡從鄉中選出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族族長做為鄉約堂理事長,然後也可以從縣裡再派一到幾位縣令自己的人到鄉約堂中,做為監督代表,算是縣令的特派員,負責聯絡縣裡和鄉約堂,並監督。
“這個人可以叫特派員,也可以叫參議員,不管叫什麼名字,總之是類似於朝廷裡派駐軍中的監軍。”
這麼就明瞭許多了,柳倓點頭道,“既然鄉約堂中已經有議員,那就叫參議員吧。”叫特派員或監軍明顯不太妥。
“另外縣中對各鄉的鄉約團應當直接領導,派出吏員擔任團長之類的職務,直接領導各鄉的鄉團,這些團長可以接受本鄉的鄉約堂的領導,但同時也直接聽命於縣衙。”
鄉約團畢竟算是鄉約堂裡的一個執行機構,遇爭水斗毆等,也是有干預能力的。若由縣衙拿到指揮權,那對鄉約堂的影響力大大增加,同時在災年之時,掌握著這樣的鄉基層組織,那會大大加強縣衙對鄉村的掌控力。
“另外的一方面,防旱救災重要的還是水,因此對於縣裡大的河溪水塘等水源,一定得把控好。要及早的對水做出分配,並且得公平,得讓大家都能接受,否則若有不公,則極易引起爭鬥。”
提前分配好水源,就比如藍溪鄉對藍溪水的分配,建壩抗旱同時,也要規定得分流,不得完全截流獨佔,甚至對於分流多少,截流多少,都要有一個詳細的約定。
有了約定,就有處置的標準,一旦有村子越過這個標準,那麼處理起來,也不會引起爭議。
“先定標準,然後讓大家透過,簽下公約。公約訂下了,誰再違反,那麼再處置,也就不會那麼容易反彈。”
“再有一個,得根據往年的經驗,及早做出一些決定。比如主動的減產,放棄一些耕地,全力保證一部分耕地的用水。”
“當然,該打井還是得打井,該架水車還得架水車,得多管齊下,不能坐管老下雨。而對於一些不服管事,有意鬧事者,縣裡也必須得硬的下手,該出手時就出手,不能讓少數人鬧了規矩。”
這麼特殊時期,越加需要秩序。
搗亂的就該處置,不能手軟,該抓的就抓,抓了之後也不用什麼罰錢杖責,直接罰役,拉去抗旱救災,讓他們去打井做段時間苦力。
“另外縣裡也應當主動出臺一些政策,比如向上級反應災情,請求上面酌情減免今年的租稅,或者提前調拔一些糧食下來賑濟百姓等等。”
柳倓長嘆一聲。
對著自己的兩個幕僚道,“我雖是一個書生入仕,但也並非是那種書呆子,入仕為官也有十餘載,經歷也算豐富。可今聽了三郎這抗旱條陳,真是自愧不如啊。”
兩位幕僚也都笑著道,“我等也是自愧不如啊,有此條陳,照方抓藥,敢必然能夠大大緩解眼下各鄉越來越嚴重的問題啊。”
“若真能認真推行下去,那麼其它各鄉也能成為下一個藍溪鄉。若鄉鄉如此,則本縣還有何可操心的。災雖可畏,但有時更可怕的還是人心。眾志成誠,人人齊心協力,災也並不可怕。”
柳倓嘆聲氣,望著李逍道,“三郎啊,回頭我就會親自把這份條陳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能夠借鑑推廣,幫助其它旱區緩解災情,當然,你的名字我會加上去的,不會貪了你的功勞。”
“使君客氣了,逍不過是胡言亂語而已,這上呈奏章之上,還是最好不要署逍的名字。”
“莫非三郎不相信某?”
“非也。”李逍搖頭,“某無其它想法,但願意這條陳方略能夠有用,可以幫助緩解一下災情吧。”
“三郎為何如此消極,難道不相信這方略?”
“事在人為,再好的方略,其實也得人來操作。而人心是最複雜的,雖災難當前,人往往能夠爆發出極大的潛力,但最關鍵的還在於因勢利導。藍溪鄉能夠有今局面,也並不是簡單的幾個條陳就有的。”
李逍雖然跟柳縣令了一大堆,但其實他對於柳縣令在其它鄉複製藍溪鄉模式並不怎麼看好,更不要推廣到其它地區了。
人心,是最複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