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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喜歡這些東西,特地先送來讓我看的。
我嘆了口氣,年輕的時候也喜歡這些感懷之詞,可是上了年紀就不喜了,因為,裝的東西已經太多,感懷,只會讓人傷懷,那個時候我還不會心靜如水。
把紙疊起來,準備讓四兒給瑪爾渾送過去,嶽樂把門簾一挑,進來了。
“給王爺請安。”四兒連忙行禮。
“下去吧。”
嶽樂把四兒支走了。
“你這是幹什麼呢?”我把伸在空中的手縮回來,問他,嶽樂看上去有點兒累。
他把我手上拿著的紙拿了過去,“這是什麼?”一邊問一邊往裡屋走。
等走到裡屋了,他也看清了,“這是瑪爾渾的筆跡,好端端的寫這個幹什麼?”嶽樂說完往椅子上一坐,把紙平平整整的放到桌子上。
“是他的筆跡,可是詞不是他寫的,是納蘭性德寫的。”我沒挪窩,把身子往椅子裡窩了一下。
嶽樂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奇怪,“明珠的公子,瑪爾渾什麼時候跟他走的近了。你三哥就沒意見?”
把身子往後一仰,頭看著天,我像是對他說也是對我說,“三哥有意見,可是那也沒辦法,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早?”
“聽說瑪爾渾的媳婦在王莊的時候摔了一跤,沒事兒吧,哎,我說你能不能進來,我沒那麼大的力氣跟你隔著屋子扯嗓門。”嶽樂的聲音聽起來是有點兒有氣無力。
“沒事兒,問過了,說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瑪爾渾不放心這才趕緊回來的,我已經叫人去請太醫了。你怎麼了?”我先給了嶽樂定心丸,這才站起身準備往屋裡走,可是,前腳說沒事,後腳我就扇了自己一嘴巴。
門簾響了一下,靈丫兒房子都沒進,扶著門框,喘著氣說:“主子,出事兒了,世子福晉身下身全是血!”
裡屋哐鏜一聲,嚇的我哆嗦了一下。
瑪爾渾的房子裡第一次有這麼多人,我在外屋坐著,太醫在裡屋,至於瑪爾渾,因為見了血,所以他只能被擋在門外頭。
“額娘,額娘,您就讓兒子進去,我就進去看一眼。”門被捶的鏜鏜作響。
我硬著心腸不去聽他的聲音,剛一轉頭,就見裡面端出來的血水,眼前黑了一下,感覺自己的血都衝到了腦門上,身上出了涼汗,放在桌子上的手也跟著顫了起來。
吉日格拉是小產,太醫說摔了那一跤初看沒事,可是實際上孩子已經胎死腹中,現在做的只能是把死胎從腹裡取出,縱使是這樣也是危險萬分,太醫說的很明白,誰也保不住會不會出事。
身上的冷汗都不知道出了幾回,想要喝杯水,剛把茶杯拿起來,裡屋就傳來吉日格拉的嘶喊聲,這隻杯子跟嶽樂手中的那個一樣,都碎了。
“額娘,出什麼事了?”瑪爾渾在外面聽到聲音,把門捶的更響了,“吉日格拉,吉日格拉!”
叫我沒反應,瑪爾渾在外面就跟急瘋了一樣開始叫著吉日格拉的名字,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吉日格拉痛苦的呻吟聲。
最後,連那個聲音都沒了。
我還記得吉日格拉最後跟我說的話,她拉著我的手,蒼白的臉上沒有眼淚,只有笑,跟她往常一樣,她是在笑,可是我的眼淚珠子忍不住的就流了下來,她說:“額娘,瑪爾渾教我寫的江城子我學會了,您告訴他就在他書房的硯臺底下。”
當我把房門開啟的時候,衝進去的瑪爾渾差點兒把我給撞倒,我先是扶了一下門框,緊接著嶽樂的手就伸了過來。
回過頭看著瑪爾渾,可是隔著紗簾,我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聽見他撕心裂肺的哭聲。
嶽樂扶著我,我握住他的手,我的手冰涼,他的手顫慄。
我側臉看著嶽樂,他卻看著快要落下去的太陽,殘留的一點兒餘暉,照在安王府裡。
從那天開始,瑪爾渾就跟變了個人似的,那兩天就見他的屋子裡烏煙瘴氣,叫人去看,說是世子在燒東西。
不放心,我決定再親自去一趟,自從吉日格拉死了之後我就想跟瑪爾渾談談,可是我根本叫不開他的門。這次門終於開了。
瑪爾渾坐在地上,面前放著火盆,他把地上堆著的書撕成一頁一頁,然後一張一張的投進火裡。火紅的苗子映在他臉上,一閃一閃,他的面目也變的模糊。
從我進屋到我蹲下去撿他堆放的書,瑪爾渾沒有說一句話,他甚至連請安都沒有,眼皮也沒撩,就好像我這個人不存在一樣。
他燒的是蘇軾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