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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把我抓在他胸前的手抓住,“你能不能靜會兒,太醫正在裡面看,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老爺子昨天和你說話那是迴光返照,你還真以為他精神好呢。”
我使勁搖著頭,我知道,我全知道,可是我不願意相信那是阿瑪的迴光返照,阿瑪的精神就是好,他昨天就是好,我使勁告訴著自己,阿瑪不會有事兒的,不會的。可是理智又告訴我,如果不是阿瑪真的病重,我能撇下安王府一大堆兒的事照顧阿瑪嗎?不能,就算我願意,阿瑪也不會同意,與禮制不合的事情除非到了最後,要不然他不會做。
靈丫兒緊緊的扶著我。幾個姨娘還有小一點的孩子已經開始抽泣,可是我沒哭,我認為,哭不吉利,哭了就會真的把阿瑪哭走。
現下這種氣氛,讓我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和阿瑪的很多事。
可能在外人看來,阿瑪是四朝元老,是老狐狸,是首輔重臣,可是在我的心中,他就是我的山,我的依靠,是從小疼我愛我見不得我受委屈的阿瑪。
阿瑪有五個女兒,可是他最疼的是我,我問過原因,阿瑪說,一個是因為我是額娘嫡出的,一個是因為我喜歡看書,在他眼裡,喜歡看書的孩子就是好孩子。
還有那個花瓶,那是剛進關沒多久的事,我和額娘剛搬過來,額孃的東西擺的亂七八糟的沒個章法,我跑來跑去的就把額孃的陪嫁瓶子給打破了,那是額娘最喜歡的,我嚇壞了,光顧著哭,是阿瑪幫我把那個瓶子用糨糊小心的粘好,說不讓額娘知道,他說,那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還有阿瑪身上的傷,我見過一次阿瑪身上的傷口,當時額娘正給他敷藥,我好奇的用手碰了一下,額娘罵我,阿瑪則是在吸了一口冷氣之後,把我的手握住,讓我摸他的傷,他說,我索尼的女兒就應該知道這天下是打出來的,就應該知道這裡面還有我們赫舍裡家的血。
阿瑪最閒的時候大概就是順治五年到順治七年,近三年的時間裡,阿瑪親自教我讀書,教我寫字,還請師傅教我畫畫,他說,別人家的女兒可以不懂這些,可是我們赫舍裡家的女兒不能不懂,我們是以文起家的。
我出嫁的時候,阿瑪很嚴肅的告訴我,婚姻是一張白紙,要自己去畫,他送了我那個匣子。
我為了嶽樂惹怒了阿瑪,他讓我跪在雪地上,可是我跪的是一早上的雪地,他卻心疼了整整七年。
還有阿瑪昨天晚上的笑,還有最後他提到我們赫舍裡家被人瞧不起時的憤怒。
從小到大,所有的一切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所以在我聽見屋裡傳來額孃的第一聲哭聲的時候,我崩潰了,我忘了自己的身份,我在眾人面前沒了儀態。
我知道,阿瑪去了,我在這個世上最親的人去了,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出來,我往裡衝,我要看一眼阿瑪,可是我被三哥拉住了胳膊。周圍的人全湧進了房間,唯獨我和三哥立在外面。
“你幹什麼?放開,我要見阿瑪。”我回過頭狠狠的瞪著他,可是他沒理會我的反應,而是向靈丫兒說:“把你們家主子帶回安王府。”
“你瘋了!”我轉過身,想要把他的手掰開,可是沒用,一如我剛才想要把他推開一樣,“我要去見阿瑪!”
“我沒瘋,是你瘋了,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三哥的口氣和以往沒什麼兩樣。
“我是阿瑪的女兒,我的身份就是這個。”
“你不是,你現在是安王福晉,是宗室,你在這兒待著,一會兒阿瑪怎麼停靈?”三哥的聲音也大了,我們兩個聽上去就像是在爭吵,其實不是,我只是求他,求他讓我見見阿瑪。
“是,我是安王福晉,我的兒子也姓愛新覺羅,可是我還是阿瑪的女兒,阿瑪說了,索家是我的根!”
“索家不是你的根,你對於索家來說,是客。”
三哥的這句話讓我一時間忘了哭,我的身份,在他那裡,從同一個根衍生出來的枝葉變成了客,我苦笑了一下,我是客,我是客……
這就是阿瑪和兄長的區別,在阿瑪看來我是他的女兒,他則永遠是我的依靠,他的家永遠是我的根,可是沒了父親,沒了母親,在兄長的眼裡,我就是客,充其量是一個比普通客人稍微熟一點兒的客,可是再熟也不是家人。
我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我拉著三哥的衣襟,為了阿瑪我給自己的兄長跪下了。
“三哥,就算我是客,就算我是,你讓我見見阿瑪好不好,就一面,我不給家裡添麻煩,看完之後我就走,好不好,我求你,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