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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的追尋,一面是對未知的恐懼。
終於,她捻住了用於系成繩結的紅色緞帶的最末端——
而後輕輕地使力,向後一拉。
繩結散開,緞帶脫落。
圓筒也隨之緩展開來。
在平整光潔的紙面上,有人用信馬由韁的閒散筆劃凌亂地寫了些什麼。
……莫名地覺得那筆鋒的轉合十分眼熟。
沒有錯,這是她的字跡。
呼吸在一瞬間停窒,她立刻調動眼珠向下掃視而去,努力辨認著潦草的假名——
‘玖木綾’。
最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
緊跟在下方的,是一長串被用醒目硃紅毛筆標榜著‘身份背景設定’的詳細檔案,被塗塗抹抹刪減改動了不少。
眉頭深深地蹙起,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細微顫動著,緊縮成針芒的瞳孔一個字一個字地鎖定,一口氣將所有的文字全部通讀了一遍。
最後她得出了一個令人大惑不解的結論——這些,跟她腦內尚存的關於過去的回憶分毫不差。
聯想到高杉晉助似笑非笑吐露的那句話,她頃刻間失去了全身力氣。
……其實‘玖木綾’根本就不存在?
無所適從的冰冷寒意直竄上背脊。
“看起來你還是不太明白。”
絳紫色髮梢在空中掀起微小的弧度,高杉晉助起步踏至,從容不迫地彎下腰抽出了她手中的那篇顛覆了她所有認知的手稿,“‘玖木綾’這個‘角色’,是由你為了能順利潛入江戶而一手杜撰出來的啊,綾綃。”
大腦頃刻停止轉動,有一瞬間的無法思考。
耳畔嗡隆作響,好像似乎並不確定自己剛剛聽到的話一般,她遊移不定地囁嚅著,以忽高忽低的混亂聲調再度問了一遍:
“你剛才……說什麼?”
對方話語裡乞求的意味如此明顯可見,呈露無疑的軟弱和無助讓高杉晉助有些厭惡地一挑眉,明知道她仍在期盼著自己改口推翻這些血淋淋剖開的真相,可他卻並不打算依著她的意向而行。
他將手扶搭在刷著白漿的粗糙牆壁上,並未看向她緊迫地膠在身上的雙眼,敘述的平緩語聲裡空白一片,不給她任何抓住表情的可乘之機,“你是鬼兵隊的分隊長綾綃,最名副其實攘夷志士。而你一直依賴的身份‘玖木綾’,只不過是個任誰都可以扮演的‘角色’而已。還有你認為搶走了你身份的麻理子,只是一個在你失蹤三天後為了保證計劃順利進行而派去的‘替身演員’。”
……
他說的都是謊話,十足的謊話。
她想大笑出聲,卻無力牽動凝固的嘴角。
她想抓住他的衣袖,卻無力挪動僵直的手指。
她想聲嘶力竭地高叫,卻無力振動滯澀的聲帶。
洪水般的記憶紛至沓來。
接到與哥哥一起潛入江戶的任務的人是她。
親手創造了‘玖木綾’的人是她。
被定春吞食後遺忘了真實的‘本我’,卻又記起了虛構的‘表我’的人依舊是她。
——最終只剩下滿眼深刻烙印的嘆息。
“你明知道的吧,我有多渴望能擁有一個姓氏——好不容易才能站在陽光底下,一個人置身在黑暗裡還不夠,還要把我再拖回泥潭嗎,晉助。”
嘴邊浮起一個若有若無的苦笑,她微微揚起涼得透骨的指腹,覆在了不斷膨脹似欲下一秒就將要炸裂的額頭上,嗓音沙啞而乾澀,“現在如你所願了。”
一副瞭然的神情出現在面上,獨露的一隻眼眸看不出半點多餘的心態表徵,高杉晉助終於轉過身來注視著她,“就只是因為‘想要一個姓氏’這樣軟弱又天真的願望啊,這麼多年來你還是沒變,綾綃。”
“啊啊,要說多年不變,你不也是一樣。”
玖木綾搖頭唏噓了一聲,扼住了手腕感慨道,“為什麼我當初會接受你那個瘋狂的計劃啊……”
對方興味盎然地高挑眉角,“唔,現在想要後悔了嗎。”
“……晉助。”
語氣嚴正地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她突然嚴肅了起來,坐直身體不偏不倚直面向他,“這個世界並不像你認為的那樣已經朽敗腐壞到了內芯,還存在著很多足以被稱作美好的事物啊。”
“……原來是這樣啊。”
對她真心實意的勸告所表現出的盡是不以為然,高杉晉助忽地沉下了聲來,似欲將森羅永珍盡數吞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