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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的時光不過轉眼,於他而言,卻宛若過了一輩子那般長。當年得承那人一飯之恩,他死去的心再度燃起。他毅然潛回了家,對著聞訊後暴跳如雷的養父跪了足足三日三夜,不進食水,方央得養父開恩——動用私權,將他“殺人”之事一壓再壓,最後以他無罪論處。幸而當年他參加武舉時,端了一份小心,簡單地易了容,方能如此輕易避過一劫。
小命雖保,但他卻未因此盤遊無度,反而心懷高志參軍入伍,投身養父所在的軍隊,從一馬前卒做起,慢慢地爬至高位,立下汗馬功勞。
幾年前一日行軍,在一荒涼之地救濟了一位老婦人,老婦人無意中見著他胸前紅痣,又看了他的臉許久,驀地跪下喚了他一聲世子,當時將他嚇個不輕,後來方從老婦人口中得知他的身世:原來他乃桓朝外姓親王——晏王的親子,兩歲之時被下人拐賣,下落不明,晏王同王妃鬱鬱寡歡,多年來未有所出,尋了他十數載,而老婦人她便是他曾經的奶孃。
當時他還猶是不信,但隨同老婦人到了晏王的封地芳城後,一見著晏王,那血濃於水的親切之感便從心湧上,再看對方同自己相似的容貌,不消滴血認親,便知對方乃自己親人,當下便磕首數下,同雙親相認,而他亦隨之改名“晏蒼陵”,原先慕卿之名,則易為表字。
可惜好景不長,因多年來鬱結於心,雙親同他相聚不過幾年,他們便一病不起,相繼離世。晏王之位,便落至了他的手裡。
祖上的晏王乃開國功臣,被破例賜予了外姓王爺之榮,食邑萬戶,握一方軍權,鎮守東南。只是因外姓之故,生怕天子忌諱,晏王世代子弟皆低調為人,靜守封地,不掀風作浪,以致晏王一族日漸式微,若非每三年皆要上京面聖,眾人都將把這晏王給遺忘了。
雖因律法所限,晏王不得擅離他的封地芳城,但晏蒼陵自打襲位以來,表面做遊手好閒的閒散王爺,但背地裡卻是啖以重利收攬人心,如今上至芳城刺史,下至城門守衛,皆是他的人,在芳城眾官員眼中他便是天便是皇帝,只消他想出城,只需易個容,現出手中魚符,城門守衛二話不說便會將他放行,任他去向何處。
如今回憶當年,他不由得再嘆上一聲,造化弄人。若非當年得遇那人,他斷不會再燃決意,也定不會投軍入伍,得遇奶孃,同雙親相認。說那人改變了他的後半生,亦是得當的。只是可惜,而今權勢雙收的他,卻連一個恩人都尋不到。
“幾年前我看過你所繪製的畫卷,此人確實美貌驚如天人,如此容貌,出身不俗,又是京中人士,論理當是極易尋著方是,怎會多年都杳無音訊?“
“你問我,我問何人。”晏蒼陵猶是沒有飲上一口,將茶盞放下,神色飄忽,“我甚至私下離開芳城,前往京城去尋,卻依舊沒有訊息。”
樂梓由頓了一頓,凝視茶水裡漂浮的葉沫,一句話在嘴裡轉了幾圈,猶是憋不住地道了出口:“你可曾想過,興許那人……已死?”
“胡說八道 ”砰地一掌劈下,茶盞立時哐啷翻倒,滾燙的茶水滴滴答答流下,落了滿地。晏蒼陵近乎氣急敗壞地站起,怒目而視,“他不會死!”
樂梓由被他嚇得差些從椅上蹦起,扶著自己的心口聽著心臟砰砰直跳:“你作甚呢,嚇死人。不過是個猜測罷了,好端端的發什麼脾氣。”
樂梓由的話讓晏蒼陵冷靜了下來,他緩緩坐下,單手撐著自己的額頭歉道:“抱歉。”
“唉,瞧你這模樣,哪還有王爺的樣子,他定會沒事的,你且放心罷。”說著安慰,但他們倆彼此都知,這一個“死”字便如同一道抹不去的陰影,深深種在了晏蒼陵的心底。
廳內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樂梓由吊起眼梢睃到晏蒼陵的愁眉,遂笑著站了起來,毫無顧忌地拉著晏蒼陵起身:“甭難過了,走走走,我帶你去個地方散散心。”
晏蒼陵方想婉拒,但轉念一想,出外看看也好,悶在府內也怪是難受,便應道:“也好,走罷。”
但是,當晏蒼陵到了所謂的散心之地時,他的臉色驟然變黑了。
☆、第四章·再遇
月上柳梢,長夜初生,姑娘們扭腰走出品芳閣,拎著手裡的絲絹朝過往路人揚上一抹清香,嗤嗤地捂嘴嬌笑。紅燈高懸,燭火亮如白晝,光影過處酒色薰香,夜風拂起紗幔,一色的紅豔醺紅了眼,醉迷了心,隔著半條街都能聽到簷下風鈴和著曲音噹噹作響。閣內的歌女素手撥琴錚錚彈唱,舞者彩袖飛揚,來往賓客絡繹不絕,推杯換盞間笑語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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