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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啷——”酒罈摔在牆角碎裂成片,未盡的酒水沁入土地,如一張巨網鋪天蓋地地朝四處散去。
晏蒼陵拳頭一握,揩去唇邊懸著的水漬,自排排林立的酒罈間徐徐望向暗而無光的天幕,那兒零星點點,彎月寂‖寞,清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心便在這滾燙的酒水中寸寸涼透,身體有如處在水深火熱之間,酒精讓他身體燃成烈火,寒意卻讓他的心冷成冰山。
他斜斜挑眼看向牆上,那兒月光疏漏,將雙雙精明的眼照得分明——他前足方趕回行館,後腳便有侍衛包圍了行館,美其名曰王妃在宮中遇襲,為保王爺安全遂派侍衛到來,實則不過是簡單的軟禁二字。緊接著,夜幕一落,牆上便現出了一對對充滿殺意的眼,排排銀光暗藏隱現,晏蒼陵清楚知道,那些人都是訓練有素的弩手。
事到如今,他除了借酒買醉,用辛辣的酒深深將自己的苦痛掩藏,他還有什麼辦法,才能扼殺自己單槍匹馬進宮中的衝動。他每喝一口酒,便腐蝕了心頭一塊肉,直至烈酒穿腸,直至千瘡百孔,都無法停下這近乎自殘的暴飲烈酒行為。
他清楚記得,那一日教訓了對季臨川不敬之人後,季臨川握著他的手,一遍一遍地撫摸著他掌心的生命線,一字一句的教誨錘打著他的心:“慕卿,成大事者,但逢大事,當風雨不動巋如山,若為他人一言所激,貿然出手,安的是己心,損的是天時與人和,興許再待多一刻,便有天收。”他至今仍記得,季臨川言畢這句話後,那被他教訓之人跑走時,摔了狠狠一跤,破了相。
他仍記得,今日同季臨川分開之時,季臨川鄭重地告知他,無論發生何事,都須謹記,此處是京城,是天子的天下,往來皆是天子手下之人,毫無兵力的晏蒼陵於他而言,不過一隻螻蟻,螻蟻翻身動亂,牽連卻是蟻群。事未到盡頭,皆有轉機,若因一時之衝動,而丟一切,得不償失。
於是,他就記得了,也含著無盡的苦痛眼睜睜看著心上人被安天仁手下帶走,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
☆、第一二八章 ·被拘
晏蒼陵並非沒想過逃離京城;帶兵攻下皇宮,救出季臨川,可是心念一轉;若真是如此作為,安天仁定會在他離京之後,將季臨川殺了,他不能拿季臨川的命冒險。他也想試著收買宮中人;以救出季臨川;可惜這個念頭方在腦海中升起;便被到來的侍衛同弩手生生掐斷。他甚至無法反抗;一旦反抗;訊息傳入安天仁的口中,他得到興許只會是季臨川的屍首一具。
他在宮中除卻一個夢容可信,其餘人他都無法相信與利用,這造成了他現今孤立無援的局勢。他當真後悔,進京時未帶太多手下,也更是後悔,帶著季臨川入了皇宮。若是那時,發覺不對勁,就立馬離開皇宮便好了,可惜那時的他,被能同夢容合作而高興得忘了北,以致造成現今的苦果。
死局,僵局,四面八方均尋不到一條出路,莫非他只能默默地等死,等著安天仁一步步將他所有的自信蠶食乾淨,以致他變成行屍走肉,萬事無為。他需要一個可以突破的口子,能讓他既能保證季臨川的性命,又可讓自己救出季臨川,帶其安然離開。
可現今,阻礙有三,一,他如何避開行館侍衛同弩手視線救人;二,同季臨川相會後,如何帶他離開皇宮;三,如何帶他安全離京,雖說有偽造的過所在手,但他們所造的過所,僅是依照晴波留下的那本記錄上的筆跡同印章而做,但若是萬一筆跡同印章有變,他們不知還用,那很有可能會被發現,再次陷入危難。
聰明如晏蒼陵,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無能。任你手握幾十萬大軍,在天子腳下,也要怯步,任你足智多謀,在天子令下,也要膽怯。天子二字便有如一張無形的巨網,向他們倆人籠罩而來……
“很晚了,該歇了。”寒風一送,樂麒的聲音也帶起了冰冷的音。
晏蒼陵抬起被酒燻紅的眼,側首看向樂麒,手中酒罈輕晃,冷笑寫在臉上:“你說,若是你大哥遇險,你會如何?”他已經氣到沒有了怒意,唯有一口一口地灌著酒,讓自己的苦悶被烈酒燃燒殆盡。
樂麒怔了一怔,須臾,偏過了頭去,語調輕得幾乎摸不著:“大概亦會似你這般飲酒罷,不過……”他倏然抬首,一雙眼燦如星斗,“我不會放棄,事情未到盡頭,皆有轉機,只需耐心等待,終有成事之時。”
“耐心等待……”將這四字含在嘴裡苦澀的咀嚼,豁然開了心竅,晏蒼陵含笑點頭,一手甩出手中酒罈,扯扯衣衫站起,揮揮手回房而去,“晚了,睡罷,許久未睡過一個好覺了,哈,還真困呢。”悠閒得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