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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瞞著太子來找他談合作,吃裡扒外的模樣,讓他覺得有些許……快意,便把人放了。
寧王卻未想到,他這一夾雜了隱秘心思的慈悲,造福了曦京人。
臘月初三,明月樓重新開門迎客。簇新門楣,朱梁畫棟,絲竹悠揚,美食飄香,在銀裝素裹的冬日曦京城裡,猶如一位紅袖招搖的美嬌娥,施施然立在朱雀大街盡頭左側平康坊的頭尖兒上,招呼著那些帝都城裡正閒的發慌四處尋消遣好地兒的浪蕩兒郎,也迎來了那些趕著年底赴京打點朝貢的五路八方行走官商。
依舊是那些伶俐的夥計,依舊是那些軟香的嬌娘,只是,走了三娘子,來了段老闆,曾經的明月樓三絕,也是提不起來了:窖藏的美酒,釀酒的師傅找不著了,剩下的美酒段老闆便一攤子紅泥封存了,說是留著下輩子喝;說書的老叟,繡口張雖說最後倒也隨著那些夥計舞娘們毛髮無損地從獄中出來了,但畢竟上了年紀,沒能挺過牢獄折騰,一病不起了;而那湖上的歌舞,任憑曦朝如何政清令通,民風開放,這沾了皇家案子的事端,若還要大張旗鼓再起,那就是自觸黴頭了,大家都心照不宣跳過,換個法子找樂子。於是,段老闆給曦京人換了幾個找樂的法子,這便是後來風靡曦京的明月樓新三絕:香草饌飲,傳奇本子,東桑摺子戲。
太平富庶的日子過得久了,曦京人大多富態,而這香草入饌飲,既有袪腥除膩,潔淨五腹的功效,又頗具清淡風雅,別緻可人的情趣。後來因備受貴家小姐公子們追捧,這香草飲食竟外賣開去,小子姑娘們上樂遊原幽會要帶點小零食,走親訪友需要帶點襯手禮,這明月樓出品的招牌,都是很有面子,拿得出手的。甚至還出了些吃得入迷上癮的食客,例如,青雲書院的山長大人就隔三差五遣小廝來買白雲酥,有位叫玉如意的公府小姐日日上門來吃桂花糕,甚至後來有好幾年裡,皇宮裡有人竟夜夜傳明月樓的玉糰子當夜宵。
傳奇本子則本來就是段老闆的獨門絕活,坊間的傳奇本子多是些靡靡情事,聊齋志怪,且套路陳舊,逃不過琴挑夜奔書生女鬼之事,而這廝卻是化真為假,情節辛香,言辭麻辣。平民百姓們看著,覺得像是在窺視深深侯門,風雲顯貴們看著,覺得像是在看自己的影子,大家都點那種看到隱秘公之於眾的刺激快感。有些實在是含沙射影得露骨的,曦京人也學前朝的名士風度,只當本子看,不去較真,因為一較真,便是承認了。於是後來明月樓的本子,遂成流行談資,小姐們雅集,公子們清談,見面就問:哎,最近看了什麼本子?啊,你居然還沒看過這本?那我們沒得共同語言,回去看了再來。
而這摺子戲麼,本是近年東桑那邊貴族豪家裡興起的一種席間表演,以詩詞武藝入歌舞,以歌舞入戲,唱詞唸白文雅講究,水磨聲腔旖旎婉轉,舞姿作派行雲流水,再加以插科打諢,魔術雜記之能事,而且往往將一個戲本子裡最精華高潮的一兩折摘了出來,排練成精品,反覆演繹,故稱摺子戲。段老闆便在熱賣的傳奇本子裡,挑一些精彩片段,排演成摺子戲。第一齣《雲都夢》上演時,請了青雲書院的傅青竹來看,山長大人看完,嘆了一句,好一個“天涯明月心,傳奇摺子戲”,段老闆便趁竿子往上爬,當場就請了這兩句題詞,掛在了樓中大堂之上。此後,遂在湖心舞臺上夜夜開演,見千秋之人,發夢之中事,演盡曦京人心中那一段天涯路,一片明月心,一幕摺子戲。
當然,這看了本子的,便想看戲;看了一折半子戲的,又想回頭去看完整的本子;那些香草吃食,也是看本子和看戲時的最佳搭配。於是,不知不覺中,生意再次風聲水起,這明月樓在大演傳奇戲之時,不小心把自己也給演成了傳奇。此乃後話。
回到那年底,當曦京人挑剔地品嚐著香草美食,好奇地八卦著《瘋狂主母》,《王子復仇記》等這些還帶著油墨香的辛辣本子,又帶著些驚喜去觀看摺子戲時,又來了一個讓他們更興奮的訊息,大曦太子要迎娶西凌公主,西凌大王子親率的送親使團都走到曦京城外那個羊叉路口子了——
第二十六章 曦京人的待客之道
更新時間2015…4…20 20:30:13 字數:2711
臘月十八,西凌送親使團抵京,皇帝命太子承軒出城,以國賓禮迎接。那日天公作美,大雪初晴,旌旗獵獵,鼓樂悠揚,白皚皚天地間,太子玉冠朝服,狐裘披風,被眾人簇擁著,站在城門下,迎來那支送親隊伍時,大道兩旁的曦京人,尤其是女孩兒們便再次瘋狂了。
不過,此番瘋狂,卻不為太子。女孩兒們本來是衝著太子來的,自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