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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患。這便是帝王心!而承軒,生來就是照著帝王的模樣來培養的。
兮禾站在太極殿前,高階之上,確切地說,是軟腳蟹一般倚靠在寧王身上,脖子上還架著一把寒光冷劍,目光越過階下場中森嚴鐵衛,越過被挾持的太妃皇子和文武百官們,看向徐徐開啟的宮門,看著迅速湧進來的鐵甲精兵,還有那位在晨光中,策著高頭大馬踏進太極殿宮門的太子殿下。
前日裡遇襲掉崖,昨日裡遺骨殘骸的太子殿下,此刻,毫髮無損,盔甲戰袍,麾下千軍,宛若天神降臨,王者歸來,身前是一排精兵密佈,箭扣弦上,凝神以待;身後,黑甲軍仍如潮水般不斷湧進來,將宮門堵得密不透風,那陣仗,像是今日連飛蟲也不會放走一隻;身側,與他並騎的幾人,有率衛統領明朗,先皇御前總侍高大全高公公,還有一位白盔白甲的年輕將軍,從未見過,卻似曾相識。兮禾不由得多看了一瞬,這眼熟得緊的將軍像是心有靈犀,遙遙地看向她,又將目光掃遍全場,用清磬般的聲音喊話了:
“西山鸞衛統領鳳兮炎,奉先皇密詔,護太子回宮即位。”
兮禾心口一陣狂跳,又驚又喜,哥哥,自小分離,多年想念,原來是你來了,原來你在這裡!
熙乾七年,鳳國公與七子兵敗香雪海,一捧黃沙埋骨,鳳家獲罪,只能罪及滿門孤寡。七子常年駐守邊疆,除長子有一雙兒女外,其餘六子皆無甚子息。且長男兮炎為五歲稚童,長女兮禾方兩歲幼齡。先皇后只撿了兮禾入宮,而鳳兮炎,隨滿門寡母發配南疆,終生不得入曦京。
可如今看來,哥哥這般意氣模樣,未必是去了南疆。原來,自己日日在鏡中瞧見的模樣,生為男兒身,盡是這般的英氣與耐看,兮禾不由得咧嘴笑,全然不顧頸間劍刃逼來,寧王在身後冷笑:
“鳳兮炎,好得很,父皇果然偏心得很。”
“王爺,想開點,百姓家裡也有個長子么兒,親疏遠近,一碗水難端平,更何況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如何才能一視同仁。”兮禾明白他的怨念,熙帝將西山鸞衛交給了鳳家人,且還有生前旨意,擺明了要護著太子承軒,防著其他諸子起亂。
她如今跟寧王貼在一塊,在眾目睽睽之下!她實在是沒甚力氣站立,若不是寧王拿手將她腰間箍著,她馬上會變成一隻癱軟在地上的麻袋子。已是仍人擺佈,聽天由命的境地,身後竟是漸漸陰冷沁骨,那貼著她耳根遞過來的話,也是寒氣逼人。
所以,兮禾生怕這位謀逆不成的倒黴王爺,惱羞成怒間,手上一使勁,便拉了她陪葬,來個魚死網破,玉石俱焚。又隱隱生怕,承軒抬手一揮,身前軍士便萬箭齊發,她和寧王一起變成箭垛。她不願相信,卻又真的相信,寧王做得出來,承軒也做得出來。寧王那若有若無的情意,在這生死大恨之前,不算什麼,承軒那深如山海的情意,在這江山大局之前,其實,也不算什麼。
剎那思緒,又見高大全從袖中取出先皇密詔,命太子接旨,太子下馬跪地,高公公宣讀開來,那幾十年殿前宣旨生涯練就的洪鐘鴨公嗓音一出,彷彿籠罩了全場,反正雙方正僵持以待,誰也不知道對方下一步如何,一時間,眾人竟皆側耳傾聽,知曉了這道昨日被投進香爐,本以為永遠化為灰燼的第一道遺詔。
那詔書辭藻華章,洋洋灑灑,先說太子承軒仁德賢能,堪當大任,即位大統,乃天命眾望。沒有懸念,監國太子攜著精兵,一夜之間起死回生,控了九門,圍了宮城,這聖旨,可有可無吧,眾人聽得有些意興索然,可臨到末了,隨著高公公的抑揚頓挫,抖落的兩條先皇旨意,讓場中眾人愣住了——
太子即位,需尊明淑母妃為皇太后,舅家表姐鳳兮禾為長公主,不可有違。
兮禾深深抽氣,這算是前些日子自己御前受寵風光無限,皇帝姑父索要的討還吧,先是傳旨遞酒,毒殺梅嬪母子;後是讓沈相用尚方寶劍脅著她,捍著擬旨掌印之職,確保遺詔新皇即位;現在,賞她一生尊寵富貴,卻斷了她跟承軒的念想。前面兩件,她耍些小心思,受些刀傷苦,倒是能化解開來。可這第三件,當真是苦不堪言。
當然,也是妙不可言:哥哥掌鸞衛,護駕有功,必受重用,鳳家便能東山復興,她若再入後宮,那便是內宮專寵生子,外朝強將掌兵,便是昔日鳳家內皇后,外將軍,烈火烹油之景重現。功高不賞,大權在手,便易生二心,這是熙帝的大忌,所以,哥哥是良將,不用可惜,那麼,她便萬萬不能入後宮,一個長公主,體面尊貴,永絕後患。
所以,不是遺詔裡所說的聰慧識體,深得朕心,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