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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滌塵俯身拾起一支樹杈,在鬆鬆軟軟的土上划著什麼。
“此番離家園,
身卷紅塵心倦歸
託言夢中回
於情實尚淺
君怎捨棄一牆紅梅
此番離人恨
生將求潛他日追
終為妄言推
不知佳人為誰淚
悔過早成碑”
輕輕淺淺的字跡透過月光可以辨認的清清楚楚,筆觸娟秀,是一首女子的閨怨詩。也是一首藏頭詩。姚滌塵是想告訴阿醜:“此身託於君,此生終不悔。”她不知道阿醜到底是懂了沒有。就只看見阿醜的眼睛亮晶晶的。盈滿了星星碎碎的月光。
阿醜其實很開心,這是他第一次主動牽起姚滌塵的手,他要帶她回家:“阿塵,我們回家吧。”
姚滌塵想過阿醜無數種回答的方式,可是這一種,她是萬萬沒有想到的。“我們回家吧”這可以算是答覆嗎?可是,阿醜的手好大,好溫暖,就這樣,應該也沒有關係吧。
月色迷離,有兩道身影映在彎曲的山路上,月光把影子拖得好長好長,不知什麼時候滿樹的桂花芬華的綻放,空氣裡飄蕩的氣味香甜香甜的,恍然有幸福的味道……
京都&8226;相府
臥病在床的相爺臉色蒼白的像一張紙,但這絲毫不影像他的美。如果說他曾經的美是殘忍,那麼,他現在的美就叫做絕望。那是一種讓看見的人都會絕望的美,那種美,那種魅,就像毒一樣,深入骨髓。
“小塵,”相爺拿著手中上好的青瓷茶具,連他撫弄杯緣的指尖都是一種媚惑,“你還是真不讓我省心啊。你就好心好心,可憐可憐我這個生病的人都不行麼?”寬大的袖袍拂過榻上的古琴,琴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粉碎。妖豔的男子沒有回頭,也沒有吩咐下人收拾碎屑。就只是恍如輕嘆的說了一句:“備車。”
“是,相爺吩咐去哪?”
妖媚的男子忽然笑了,笑得一時間滿園的春光燦爛,一樹的海棠盛開。冶豔的動人而絕望,他輕輕地揮起衣袖,擋住了那雙終年氤氳著霧氣的眼,吐氣如蘭:“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啊……”
第四章 是故人來(一)
滿城的華燈,滿眼的繁錦,隨風飄搖。整個長安城都是一片火紅火紅的,引得星漢燦爛,月色滿川。
太子娶妃本就是舉國同喜之時,就算是外鄉的人也恨不得在這個時候進了長安城沾沾喜氣。可就偏偏有人在這樣紛華誘人的夜色裡出城去了。據那夜守城的兵回想,那輛出了城的馬車是很精緻的,軟銀絲的帳簾,芙蓉帳的車身,桃木的車骨,玉鈴的流蘇,遠遠望去就給人極盡奢華之感,待走近了,就只能聽見玉鈴聲悅耳動聽,甚至讓他忘了上前盤問。
那時,他一定不知道,這個悅耳的鈴聲引他犯下的哪裡僅僅是誅門之禍?
這些日子姚滌塵讓劉掌櫃留在“流丹閣“裡照看著,自己和阿醜去揚州進貨了。她將行之際還沒忘了囑咐劉掌櫃任誰也不準動那張她死活不肯賣的狐皮毯。可是,她回來的時候,卻恰恰看到有人臥在那張毯子上,還恰恰,背對著自己。
那個人有一頭烏黑如墨的長髮,發並沒有挽,就那麼隨意的拖在地上,和地上鬆軟的白虎皮形成很鮮明的對比,一絲一絲的發最後隱沒於白毯之中,彷彿有生命流動,妖異的驚人;那個人也沒有穿鞋,他就像在家中的臥榻一樣,僅僅穿了儒襪就懶懶的臥著,可是那個人卻彷彿有些畏冷,絳紫色的披風幾乎把他包的密不透風;那個人更是驚人的纖細,像精雕細琢的工藝品。那個人緩緩回過頭,那一刻,千樹萬樹梨花開……
那個人庸慵懶懶得笑,那個笑,卻可以魅惑人間,他啟唇輕言,眼波如媚:“小塵,我裝病裝的好辛苦,你卻在這裡風生水起,名滿江南,這樣,我是會嫉妒的啊。”
姚滌塵的身體在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僅僅只是一下,但是聲音有明顯的不可置信:“左……左嵐?”
沒錯,章華之夜悄然離京,煙雨之時來訪故人的,就是那個被稱作“長安權相”的左嵐,但更多時候,姚滌塵喜歡叫他“妖相”。
阿醜剛剛把運回來的貨物交代給劉掌櫃就匆匆趕了過來。自從阿醜會說話了之後,姚滌塵就把店整個交給了他,不管怎樣說,一個正常人和別人交流總要比啞巴方便的多。
阿醜進到頂樓姚滌塵的房間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左嵐”,他不知道左嵐是誰,也沒有聽過這道聲音。但是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