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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能進入到景科舜華而且打入管層理的,只有他。他十六歲從湖北來到柏塘的時候一文不名,景宏江連認都不認他。到今天能坐到這個位置上,這個人不簡單。不過他要想入主景科舜華恐怕還有一段長路要走,就算他不去爭景科舜華,我相信他也絕對差不了。”
齊家琛說得流利,連給聽眾回味的時候都沒有,就像一篇被老師逼著背熟了的課文,迫不及待要一口氣吐出來,生怕沒了機會。可這一番話雖然流利,言語卻是淡淡的。
“這些事不需要你擔心,該你操心的只有一件事,他們那個家族在私生活上全都有問題。不光景宏江,就是景峰都養了情婦。李政從前也有過一些女人,不過這半年來,他確實活得乾淨。如果他真的把心放在你身上,這個人……不錯。”
當最後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低了聲,低到自己都不願聽見;而一直疑惑著作為聽眾的她卻丟了呼吸,只能閉上眼睛在那裡瘋狂地尋找氧氣。
所有的一切猜測都在結尾的這一句陳詞裡找到了答案。告別的儀式原來可以這樣平靜而體貼。
這是一種放逐還是一種拋棄?齊家琛,如果你不來、如果你不說,我還能傻傻等在這裡。給我一個等待的理由是那樣簡單的事情,你只要不說、不做就可以。
可是為什麼?你連這最後一點點權利都要剝奪?而且剝奪得,甚至讓人感激?
緩慢地、齊家琛走下臺階,他默默把那昏迷在臺階下方的行李箱抬到了她的腳旁。
他抬頭,終於望向她。她的側臉,那鬆散的、隨性的短髮,遮住了她精緻的、光潔的額頭,只在一絲絲髮梢之間,露出那濃郁的眉眼。她的眉有著天生的、分明的形狀,那樣漂亮;她的眼,清澈而晶瑩,一下投到人心田般的明亮;她的睫毛一抖一抖的,飄落的全是動人的悠揚。她的乖巧的鼻子,卻透著堅強;她的唇,有著那樣優美弧度的、柔軟的、圓潤的唇……他第一次肆無忌憚地、讓自己肆無忌憚地望著她,可是他的眼神裡,全是悲傷。
“鍾蕾,”他說,“照顧好你自己。”
鍾蕾知道她不能回頭,一回頭,便會將身體裡僅剩的最後一絲力氣也失去。她還得走回宿舍,還要拉起行李箱,還要繼續找到趙富貴為池大娘一家討回公道,還要……
還要幹些什麼事呢?
她的手胡亂地握住了行李箱的拉手,拖起來就走。她真的還有很多事情要多,不能再耽誤下去。她人生的道路還很悠長,不會嘎然停步在二十八歲這一年。只是路不好走,腳上也疼,在工地上被砸的那一下不知怎麼又疼了起來,即使已經使出所有氣力,還是走不快,走不快還走不穩,倒黴的行李箱不知是不是故意,在她毫不均勻的用力之下也是歪歪斜斜,一下狠狠撞到了她的腿上。
身子下意識得一趔趄,她驀得跌進了身後的一個懷抱。
她的心跳也沒了,在那個深藍色的毛呢外套的環抱下,在那深藍色毛呢的袖子裡面露出的兩截灰色襯衣袖口的包裹下,在她自己親手買來送給他的粉紅金的ap腕錶的旁邊,她連心跳也沒了。
只餘溫熱,臉上被兩行液體胡亂打擊著的溫熱。
他抱攏她,他的胳膊那樣緊,緊到自己也覺痛成麻木。他閉了眼,臉來到她的頸彎,白皙的、被冷風吹得有些顫抖的頸彎,在那裡,有他的眷戀。
“不管我父親和你母親之間發生過什麼事,鍾蕾,忘了從前,把一切都忘掉,我也會……把這一切都忘掉……”
春天沒有來到,似乎怎麼都等不到。這個冬天真的很漫長,肆虐地欺凌著這個世界,一切都在它的寒冷勢力下苟延殘喘,這是宿命的安排。
第81章 快遞到你家
多日之前,已故父親留下的那一箱子舊檔案,宣告著這一場宿命的結局。
依著母親的叮囑來整理父親遺物的齊家琛,在那一疊舊檔案裡看到一張員工入職登記表。那是父親生前的特別助理,關於這位助理齊家琛不是不知道。早在對齊盛堯宣戰之前,他就做了調查。
他知道當初正是這位助理向齊盛堯出賣了公司的內部資料,才使得父親花費巨大精力與財力運作剛剛得以上市的公司市值大跌,在那個早上,當公司股票連續第三天開盤跌停之後,他父親的心臟病突發。
而那位助理的命運也好不到哪裡去,不久之後也因病去世。
所以有關於這位助理,既然人都不在了,齊家琛也就沒有再深入追究下去。只是這一天,當他再一次看到這樣入職登記表,今時今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