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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前這個男人輕輕的一句話,卻瞬間將那些情緒傾進她的胸膛。
脆弱其實是個一發不可收拾的東西,鍾蕾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嘴唇、乃至整個全身,其實一直都在微微抖著。於是就在一分鐘前,任憑模樣多狼狽可憐都沒覺得顫過的聲音,如今卻只能細細出口,“我沒事。”
剛剛被那兩個男人逼到角落,獰笑著用那兩雙骯髒的大手扯她衣服的時候,她沒打過顫。就包括李政隨後趕來,三個人扭打成一團,矮個子男人刺了李政手臂一刀,她還能從路旁發現一塊石頭砸向那歹徒的後背,那個時候她都沒打過顫。被帶到醫院、見到警察的時候,她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好、聲調實在奇怪,就是那個時候她都沒意識到自己打過顫。
可是此時,看到齊家琛,徒然間一切情緒全都有了牢固的依靠,她卻該死地顫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在顫,控制不住、停不下來;既然停不下來,她就該依著這份脆弱索性撲到他懷裡去。可是該死的,她還是做不到!
強抑的激動與左右為難的抉擇讓她的嘴唇愈加蒼白起來,眼睛周圍的紅暈迅速聚焦,卻兀自掙扎,只是硬撐。說她‘沒事’;蒼白著嘴唇,說她‘沒事’!
心下一股摻雜了鬱結的痛直衝頭頂,齊家琛深嘆一口氣,緊緊握住了她微抖的手;自此,便再沒放下來。
警察臨走的時候留下聯絡電話,說想起什麼線索隨時找他們。鍾蕾被握著手,此時一切外事活動都由著握她手的齊家琛來代理完成。只是她一抬頭,看到李政將那警察遞過來的電話號碼,一回身又丟進了垃圾桶裡。
這個人,她剛剛便覺奇怪,當警察問詢歹徒特徵的時候他一問三不知。就算當時天黑,就算他以一敵二臨時慌亂,都不可能沒留一點印象。很明顯,他是故意這樣;齊家琛也注意到李政,緊捏一下鍾蕾的手,示意她留在原地,一個人向李政大步追了上去。
第68章 新文已經寫六章
醫院前面寬敞的空地,兩個男人對面而立。夜深了,人稀少,只有這個時候,這兩個挺拔的男人,才第一次坦率的嚴肅,誰也不需要擠出虛偽而客套的微笑。
“謝謝你。”齊家琛說。
“應該的。”李政回答。
兩個人均是面無表情,遑論感情。便是在路上朝甲乙丙丁問下時間,俱不會一個如此不耐煩,另一個如此不情願。
氣氛剎時突變,幾乎沒等李政話音落地,齊家琛已是一拳了擂上了李政的臉。那‘見義勇為’的青年因為手臂上原就負了傷,這一下又著實不輕,立時倒退幾步才站穩在堅硬的地面上。眼見著唇瓣腫起來,一絲血痕漸漸現出來。
奇怪的是,李政卻既不驚也不惱;倒似有趣,用一隻完好的手擦了擦嘴,嘴角向上挑起一個弧度。
齊家琛卻沒有他的好心情,目如寒星,明亮而冰冷。
“約女人出去,卻不懂送人回家,這一拳是你應得的。”他皺眉上前,拎起李政脖領上半松的領帶,滿目戾氣。“還有,別讓我查出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齊家琛盯緊半晌,丟開手中領帶,整裝轉身。這時,身後那個原本沉默的人卻意外地發出近乎悅意的聲音,像是談論天氣晴朗春光明媚一樣愉快說道:“我打算追她。”
李政勾起嘴角,明顯捱揍捱得愜意。事實上當今天下午見到鍾蕾、兩個人來到包廂裡的時候,他都還不曾有過這種想法。金錢、地位,對於一個男人而言,有這兩樣東西,對於女人根本不需要用追的——他一直這樣想。
包括當鍾蕾紅著臉、壯士斷腕一般問他‘跟齊氏可有業務往來’時,他都還秉承著自己一貫的信念——只要你有足夠份量的砝碼,這個女人一定會貼在你身邊。
可是顯然那個姑娘的處世哲學跟他不大一樣,太不合作!這世界上,因為不好意思拒絕、不想多惹麻煩而勉強自己的人見過太多,可是當真一言不合換了衣服就冷臉走人的狠角色,實在是罕見,更何況這個姑娘明顯閱歷有限、涉世未深。
也許無所求,便無所畏;這是李政能交給自己的唯一理由。有些人的冷情和魄力是與生俱來的。
鬼使神差,他的心情也很糟;於是自己也匆匆換回衣服,追著鍾蕾出來,這一段落寞才得以緩解。
孰料,單純地告訴自己只是因為夜晚人稀,就算只是認識也該送一個姑娘回家的這種解嘲說法,在看到那兩個流氓侵犯到這個姑娘時他體內所產生的一系列化學反應之下原形畢露。
他是商業精英,上層人士,遇到暴力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