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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沉默的間斷實在太久,久到齊家琛嘆了氣;在這一刻,面對鍾蕾濃郁而執著的眉眼,絲毫不肯妥協的唇角,他真的只能嘆氣。如果她沒有這樣敏感、如果她沒有這樣倔強、如果她只是一個稀裡糊塗的普通女人,他會不會好過一些?可惜這一切如果都不現實,當他認識她的時候她就這樣,當他喜歡上她的時候她還是這樣;從沒隱瞞,也從沒有過改變。
“沒錯,那項專利用於生產這種製劑是有些問題,可能會產生一些不良反應。但是它造價低廉,比傳統制劑的成本節省百分之三十以上。我知道齊氏一定會用它,他們跟美國簽了上千萬美元的合同提供這種原料,一旦這些可能的不良反應被察覺,齊氏不僅違約還會面臨法律問題。這樣說,夠不夠明白?”
“你用什麼打擊齊盛堯也好,怎麼能用藥品、用無辜人的身體和健康來做賭注?而且姚遠呢?他成了替罪羊,你不可能不清楚一旦發生了這樣的事,他以後可能想進一家像樣的公司都難。還有蔡小樂,她那麼全心全意,一點不曾防備你,你就真狠得下心把她當猴兒耍?”
齊家琛的臉陰了,空氣也凝滯起來;鍾蕾終究還是仰起了頭,“你真的非要跟齊盛堯鬥下去麼?你收手吧,這已經不是什麼商業競爭了,這叫陰謀陷害你懂不懂?”
“陷害?”齊家琛冷笑,“我陷害誰了?專利是齊氏自己選擇的,是姚遠搭的線,他們跟美國人的合同更加不關我半點事,憑什麼說我陷害?”
齊家琛一臉陰沉和篤定,鍾蕾卻只覺心如冰凍。
這樣的算計這樣的手段,在法庭上就連最優秀的律師恐怕也拿不出證據來對他不利。他站在幕後,導演了這場戲,讓所有演員都大傷元氣,卻跟他自己毫無關係;真好戲!是不是應當為他喝彩?可是為什麼,她卻只覺他陌生。
他的嘴角仍舊堅毅地抿著,目光飄向了遠方,似是空虛縹緲,又似飽含著複雜的情緒。有失望、有嘲諷、更有獨行。鍾蕾忽然覺得眼前的這個他竟然有些可怕,他的世界是這樣無情而陰沉,遠遠超出她的想象,比陌生更加陌生。
“我不知道你是這樣冷血的人”
“冷血?”他苦笑,滿眼落寞,“把自己的親哥哥逼到走投無路、逼到死,那才叫冷血。跟齊盛堯比起來我差得遠了。一個被自己的親叔叔害成了孤兒的人,你知道他是怎麼長大的?他根本就不可能像你想得那樣熱血沸騰、光明正大!”
齊家琛滿目陰霾,再不現當初一點點儒雅風度,只是憤恨與不甘。他的眼眶微微紅了,手指緊緊扣在她的肩膀上面,面色痛苦而冰冷。
鍾蕾萬料不到會聽得這樣駭人的話語,一時愣住說不出一句話。
“我從來沒說過自己陽光熱情,你第一天認識我?鍾蕾,你到現在還沒意識到,你剛剛說了那麼多,說蔡小樂、說姚遠、甚至把什麼無辜的患者都說出來了,這些人你都關心,可你根本沒有提到我!你所在乎的只是你自己的信念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真是應該先想清楚再說。”
齊家琛丟開手,筆直越過鍾蕾,拉開車門啟動,一路呼嘯而去,只留她一個人立在老舊而孤寂的小區院裡,不知何去何從。
寂寥而雜亂的草坪,似乎還回響著剛剛的話語。鍾蕾失魂落魄地蹲了下來,在那已經開始泛黃的、將要破敗的草地上照出了一個模糊而孤獨的影子。
那個影子不停在質問著她‘你在乎的是你自己的信念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你喜歡的究竟是這個男人還是你自己的執著’……
第55章 每日更三千
這之後的日子,連續幾個夜裡齊家琛總是輾轉難寐。
他的眼前時而浮現出記憶中那張早已模糊的父親的臉,時而又是鍾蕾激動而心痛的容顏。很小的時候,齊家琛便是極獨立的孩子。
他的母親白靜嫻原是個孤兒,在這樁並不被齊家家長所看好的婚事裡,這個只憑著一張美麗臉蛋兒上位的女子當然得不到應有的尊重。或許是心知身分與地位懸殊,白靜嫻一直恪守小心,不多說、不多做,對所有家人都是那樣沉默,這裡面也包括對她自己的兒子。
在齊家琛的記憶裡他根本不記得白靜嫻曾經教導過他什麼;可以說她與他待在一處的時間,非但不比專門帶他的保姆吳嬸多,就連負責打掃衛生的洪阿姨都比不過。
事實上在齊家琛的記憶裡甚至想不起他母親曾經親吻或是擁抱過他的痕跡。她偶爾一言不發看著他,眼睛裡流露的卻是一種悲哀近乎到失望的神情。
這件事齊家琛即便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