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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不墮落?無非是墮落的不如董卓那麼快罷了!我昔日見人點評人物,說某一人乃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現在想來,這難道不是言語上的機鋒嗎?天下出身不錯的秉權者,有哪個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言至此處,一片寂靜之中,公孫珣將手中空杯擲於地上,然後扶刀睥睨:“諸公啊,咱們今日能坐在這裡置酒高坐兼觀秋日渭水盛景,見百姓、士卒嬉戲於隔岸,你們知道有多不容易嗎?信不信,再過幾年,如董卓那種人會越來越多?信不信,過幾年,如果繼續割據下去,劉表也會跟劉焉一樣有‘子夏西河疑聖人之論’?信不信,過幾年,若袁紹無人能制,恐怕就不會自表為車騎將軍,而是自己為自己刻天子印璽了?信不信,過幾年,我也會像袁紹、董卓那般肆意斬殺公卿,反而無人以為意?大司馬,你是真得謝謝我!”
前面眾人都懂,唯獨最後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但隨著枯坐在上首的劉虞一聲嘆氣,然後起身大禮相拜後,眾人多少有些醒悟。
“衛將軍今日到底又何意,不妨言明。”一片寂靜之中,皇甫嵩勉力相詢。“總不能只是想讓大司馬拜一拜你把?”
“我只是想說兩件事,”公孫珣坦然而答。“其一,天下割據大勢已成,不要做什麼一紙令下而平天下的美夢了,行不通的;其二,亂世宜短不宜長,也不要做著什麼緩緩圖之的美夢了,要凡事只爭朝夕……否則天下困局之下,人心淪喪極速。今日我平董卓後,還能借大義安撫地方兼收其降兵,還能想著接濟無依靠的河南士民,可你們信不信,若是亂局綿延數載,天下便會有戰後屠城之事?信不信,綿延十年亂局,天下便有長平之戰後殺戮十數萬俘虜的慘事?信不信,綿延二十載,便有公卿子弟滿族填河的慘事?你們都不讀史的嗎?”
皇甫嵩、朱儁、楊彪、黃琬等人各自面面相覷,最後卻是楊彪帶頭躬身一禮:“衛將軍想要從速撫平天下,確實是一片仁心……我等願意全力相助,以助衛將軍重扶漢室社稷。”
“說的好。”公孫珣忽然失笑,卻又當眾在已經兩股戰戰的劉璋腳下撿起了那被擲出的金樽,然後示意賈逵倒酒,待酒滿之後方才舉杯至楊彪身前,輕聲笑道。“但是我這人平素直來直往,不屑於遮遮掩掩……楊公,我固然欲從速,但是你們在這裡,我連人心都收拾不了怎麼辦?你們在我身前,我想從速都難又如何?你們在我這裡,這三輔的人心便不能聚力助我又如何?”
之前俯身行禮的楊彪的抬起頭來,其人三分恍然,三分茫然,三分愕然,還有一分惶恐,卻最終沒有說出話來。
“賜光祿大夫節杖!”公孫珣端著酒杯不懂,直接揚聲喊道。“宣旨……”
慌亂之下,楊彪匆匆躬身下拜接旨。
“且住!”就在此時,王允驚疑起身質問。“衛將軍,為何旨意、節杖之事我不知曉?”
“司徒王允黨附董卓,阿逆奉承,大失天下所望。”公孫珣頭也不回,對答如流。“今日一早,我便親自入宮,請旨罷免了其人司徒之官,錄尚書事之職,唯獨念及其人執政期間多有維繫朝綱之事,依然為太中大夫;又有大司馬劉虞,以月初流星故,罷大司馬改任太尉,領尚書事;太尉趙謙,遷司徒。”
王允看了看之前對公孫珣俯身而拜後端坐原處的劉虞,眼見著後者面無表情,竟然是一句話都不能反駁……因為哪怕是按照政治傳統,他也該把錄尚書事的這個職責還給這唯一一個尚在中樞的宗室重臣才對,因為人盡皆知,劉虞本來就有以宗室輔佐幼帝的職責。
所以這個改任,莫說是他王允不能反對,便是整個中樞上下,也沒有一個人能夠反對!
一念至此,變成太中大夫的王允只能頹然坐回原處。
就這樣,黃門侍郎鍾繇忽然出現,抽出一張紙質聖旨,堂而皇之的宣佈了一個任命,乃是以光祿大夫楊彪為使者,持節往豫州而去,乃是要明告豫州各郡縣,朝廷所任豫州刺史為劉備劉玄德,而袁紹所表曹操、袁術所表孫堅,俱為非命!
反正楊彪老婆是袁紹、袁術的親姐姐,倒也無虞那倆人一怒之下砍了他。
“楊公。”楊彪茫茫然接了旨,受了節杖,尚未扶著節杖站穩,那邊公孫珣便捧杯至此。“你四世三公,素有盛名,今日持節去豫州,宣揚朝廷威權,望你不負使命!”
“這是……自然。”楊彪尷尬應聲。
“此去路途遙遠,彼處還有戰亂。”公孫珣愈發感慨。“請滿飲此杯,以作踐行……”
旨意都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