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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
“我有資料,你母親也是歌星?你出身酒吧,此刻是否飛上枝頭?”
明旦笑得有點累,揉揉嘴角,她一題也不答。
忽然有人說:“有龍蝦及石蠔,大家快來吃自助午餐。”
一班年輕記者立刻湧上甲板上去。
琴師搔搔頭。
明旦輕輕說:“人家也是找生活。”
“你真寬宏大量。”
船慢慢駛出港口,藍天白雲—令人心曠神怡。
明旦輕輕唱:“借風吹向白雲層,我勞你做一個送信人,把這首無言詩,一句句念給我的心上人……”
琴師立刻伴奏,並且訝異地說:“哎呀,你會唱歌,唱片中的歌為何那樣難聽?”
明旦也笑說:“你也會彈琴呀。”
“我們在這艘船上幹什麼?”
八、
明旦與她一起笑起來齊聲答:“找生活。”
半晌,琴師感喟說.“你的生活比我們的強多了。”
幸虧船在附近兜一個圈子就回頭泊岸,記者們酒醉飯飽,又帶了紀念品,高高興興回去。
蔣學正問明旦:“為什麼不說話。”
“他們一早已決定要怎麼寫,說也沒用。”
助手笑。“明旦,你這樣年輕便洞悉世情,怕很難開心。”
明旦真想回到酒吧,換上寬鬆長裙,隨意哼出她喜歡唱的舊歌。
蔣學正忙看回公司去調排唱片發行事宜。
她在電話裡吼.“什麼,旺角已經有翻版出售?”
回到家,明旦把舞臺裝束一件件除下,洗了三次臉,才把化妝洗淨。
靜下來了。
屋裡掉一根針也聽得見。
明旦十分珍惜這一刻,過去三年,她無時不在張羅一個家的開銷。
每次外出,總把小錢包抓緊緊,每張鈔票摺疊整齊,生怕兩張錯當一張用。
無論買什麼,都小心翼翼,窮困的她心胸也難免跟著狹窄起來。
這一刻她知道已經脫離了她的出身。
那隻櫻桃木盒子還放在桌子上。
明旦再一次開啟,取出香菸細看。
這一次,被她看出了破綻。
她立刻帶著盒子去找蘇律師。
蘇英正在見客,明旦在她辦公室等了一會。
片刻蘇英出來,“明旦,什麼事?”
“蘇姐,這幾包香菸有什麼不同?”
“我不抽菸,我叫小耿進來。”
那小耿進來一看便知端倪,立刻說:“我也抽這煙,比公價便宜三份一,何樂而不抽。”
“為什麼?”
“小姐,你明知故問,煙包上沒有完稅印花,是私煙。”
蘇英變色。
“是,”明旦說:“這是私煙。”
小耿聳聳肩,“到處有得賣,十分猖獗,這種時勢,誰不想省幾文。”
他出去了,辦公室內忽然靜寂。
過一會,明旦低聲說:“原來他做私煙生意。”
蘇英一聲不響。
“難怪他一想退出,有人苦苦相逼。”
蘇英伸手按著她,“明旦,不要猜測。”
“蘇姐,”明旦抬起頭來,“他真的是自殺?”
蘇英壓低聲音,“你與他不熟,你無謂追究,一切由警方辦理。”
明旦的頭越垂越低。
“還有誰知道這事?”
明旦搖頭。
“平原兄弟呢?”
“他們沒看出來。”
“好極了,別向任何人提起,東西放我處,你回家休息,對了,蔣學正說招待會非常成功,恭喜你,新唱片已於今晨推出,銷路中上,看明天新聞出來後走向如何。”
明旦像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蘇英說.“明旦,別叫我擔心。”
“啊不會,蘇姐,你放心好了。”
蘇英等明旦離去,把櫻桃木盒子放地下,一連踏幾腳踩爛,連碎木帶香菸丟進廢紙籮,她鬆一口氣。
明旦回到家門,發覺大門口的紅泥大花盤有移動過跡象。
她警惕地抬起頭來。
有一個穿白上衣卡其褲的年輕人笑著走過來。
“我是光明日報記者,可以說幾句話嗎?”
明旦訝異,“不是在船上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