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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當個事兒?簡單得很,他們比咱有錢,也有人脈,當然,當然,這都是暫時的!那狗奴才說的有一句倒對,衚衕管事的上頭,還有巡長呢。蕭小姐,你可要加要一把勁兒,爭取把巡長的位子也弄到手裡!”
“巡長?巡長可不都是男人麼,這個得由上頭派的,怕是不那麼簡單。”
蕭寶絡裝腔作勢地捏著一小塊點心,把方有了點笑意的臉一沉,道:“麗榮,你懂什麼!你跟上頭說你是個男人,人家還會特意來查一趟不成?總之,這個都不成問題。”說著,她轉過頭,把手往趙麻子手上一搭,非常信任地道:“小趙,這回託你給我拿到‘良商證’,有本事!這個巡長的位子,還要靠你多多勞動,我知道,你有皖系府的朋友,你去跑一趟,準成!”
趙麻子心裡叫苦不迭,他裝不出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只好嘿嘿地賠笑幾聲,顧左右而言它。他把頭轉往窗外,漫無目的地亂看的時候,眼神忽然定住了。
“得,兩位小姐,我出去一會兒,失陪,失陪!”
他這麼說著,一貓眼從門簾底下鑽了出去。
鴻盛戲班兩年前來北平獻藝,一轉眼的功夫,已經成了城裡數一數二的好班子,哪家有個大喜大喪,總愛請他們去唱堂會、唱獨場。戲班子裡兩位臺柱,一位是坤旦名角兒白竟仙,一位就是花悅懌。兩人又是師姐弟,常常是連唱壓軸、倒壓軸,專有一票戲友固定捧場。
趙麻子自詡是個很好的戲票,他雖沒有錢,卻經常小恩小惠買通了戲樓的小廝,好在開場後悄悄地放他進去,沒有坐票,站著也好。可他偏偏不肯消停,要學旁人一樣地捧戲。
為了大家記住自己的大名,他常常花錢買上六七個花籃子,在戲唱到大軸的時候差人送上去,一齊堆在臺前,好讓人看得清清楚楚。每當這時候,下面就有人小聲地喊:“什麼玩意兒,放這麼當中,還讓不讓看戲了?”“缺德鬼!誰幹的這是?撤走撤走!”趙麻子聽到人群紛紛地議論他,不僅不失面子,還感到很得意。
花悅懌化著西施目描粉黛花鈿大妝,瞥到臺前放著一排東倒西歪的花籃子,心裡小小起了火,趁著動作一個打趟掛槍,就把那些破籃子全部掃下臺去。全場立即響起大笑叫好,還有些專捧她來的戲票道:“花老闆,再一個,再一個!”
趙麻子躲在人群后面,咧著嘴反而有一點笑,他覺得花老闆總算注意到有他這麼個人,這個動作很是有一些暗示!於是他活動得越發勤了,不是給幾個不出名的小女角兒買一些花籃子,就是到店裡挑幾個不貴的雪花膏、頭花、胭脂粉,託人送到後臺去,說是給花老闆和師弟妹們賞玩。他甚至還在得月樓包了小小的一桌,打算請鴻盛班子吃飯,當然最終也未能如願。
他雖然捧戲捧人,卻不懂得箇中規矩,讓戲樓子裡大多數人都厭惡他。
趙麻子坐在稻香村店裡和蕭家姐妹胡侃,忽然看到鴻盛班下了戲,從街上浩浩蕩蕩地過去,馬上一貓腰追出去。
“花老闆,白老闆,別來無恙啊?”
喻蘭卿這些天為了家事亂忙,每逢心焦就上戲樓來,跟著花悅懌幾個學戲,她本來就聰敏,不多時就能唱一出《紫釵記》,這一天也登了臺,小小地唱了一出。她一看到趙麻子,驚得臉色都白了,生怕他看見自己,到處地亂吹亂說,趕緊把臉一側,躲在白竟仙后頭。
趙麻子倒沒注意這些,他只顧跟在花悅懌身旁說個不休:“花老闆,先前我送來的雪花膏,用著可喜歡?您要是喜歡,就是賞我一千個臉!改日,我再送來!”
花悅懌蹙了一下眉,趙麻子覺得那長睫飛鬢一掃,頓時心也蕩了起來。可她只冷冷盯了他一眼,便和師傅師弟妹們走了過去。
趙麻子一顆心沉到心底,他以為這些人拿了他的好處,就理應對他表現出些媚態。戲子無義,說得不錯!他一邊走回稻香村去,一邊恨恨地想,假如他有財有勢,她還敢不敢這樣?等他當上了巡長,別提有多威風,到那時候,他要請上幾大桌,叫她們沒日沒夜地唱!
趙麻子叼著牙籤,這般沉醉地想著。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文評嗷嗚QUQ
☆、第八章
“他是不是看到我了?我呀,本身倒沒有什麼,就怕他到處地去亂說。衚衕裡傳這些風言風語是最快的,我就怕我媽給聽見,心一急,病又要重了!”
白竟仙拿蘸了香油的軟布替喻蘭卿卸妝,聞言笑了一笑:“你要是怕,不唱就得了。難得玩一票,你又怕什麼?”
喻蘭卿閉著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