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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新城內的女子中學乃是一名英國基督教會投辦的,最初稱為聖頤女子學校,老師大多都是女教士,學校裡學風嚴謹,北新城內但凡有點財力的人家大都會把家裡的女孩子送到這裡讀上幾年書,鍍一層金,便可順利地走上從女學生到少奶奶這條路了。
下堂的鈴才剛敲過。
蕭北辰一路騎著馬就進了女校的大門,一路上有不少女學生對著他指指點點,學校的教工聞知訊息,紛紛走了出來,但蕭大帥府的三公子,又有誰不認得,全都不敢言聲,早有人奔去找了校長。
蕭北辰坐在馬上,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自己,只是搜尋著自己要找的人,但觸目皆是藍衣黑裙的女學生,這諾大學校,找起一個人來著實困難,他正想著,忽看到四妹蕭書儀背對著自己站在遠處,朝著一處小亭子裡面的人招招手。
“杭景。”
林杭景早下了課,正在亭子裡看書,等著四姐下課一起回去,忽聽到四姐的聲音,在亭外叫著自己,她抱著書本轉過頭來時莞爾一笑,明眸皓齒,那一身藍衣黑裙,更顯得肌膚粉雕玉琢,玉雪芳華。
林杭景走出亭子,一句“四姐……”還未叫出來,臉色忽然一白,蕭北辰縱著馬已經到了她的眼前,她急朝後退,慌亂之中只聽得蕭北辰一聲輕笑,自己已經被他撈起上了馬背,懷中書本散落一地,耳旁風聲呼呼,蕭北辰抱著她縱著馬馳出了女校。
林杭景待得那陣頭暈目眩過去,發現自己竟是被蕭北辰抱在懷裡,剎那間面紅耳赤,就要掙開,蕭北辰只管縱著馬往馬場奔,察覺到她的動作,微微一笑,“你可別動,掉下去可就不好撈了。”
林杭景又驚又怒,用兩隻手撐著他胸口,眼淚只在眼眶裡打轉,“你讓我下去。”他也不理會,只是催馬前行,忽覺得自己抱住林杭景的那一隻手臂一陣陣疼痛傳來,他略一蹙眉,竟是林杭景一口咬到了他手腕上,他又不敢放手,忍著疼說道:“你這小丫頭片子,怎麼還真咬?”
林杭景只是用力地咬他手腕,打定主意他不讓她下馬她就不鬆口,誰知蕭北辰竟在她頭頂上笑起來。
“你再咬,一會兒我也咬你了。”
林杭景當下鬆了口,迴轉頭來看著他,眼淚從眼眶裡滾落,鬢髮微亂,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浮著一層惱怒的紅暈,蕭北辰覺得縱是用梨花帶雨也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半分好看,遠遠地就見莫偉毅那群人騎著馬就在前方了,他卻倏地勒馬停住,磊落分明的眉宇間帶著抹自嘲的笑意。
“我真是瘋了,憑什麼給他們看!”
他掉轉馬頭,低頭看了一眼懷裡抿著唇哭的林杭景,知道這次是把她氣得狠了,他卻並未在意,笑得越發輕狂自在起來。
“有什麼可哭的,我這就送你回官邸。”
林杭景也不說話,反倒幹了眼淚,任他一路馳騁著回了大帥府,才進庭院大門,一旁的衛戍上前來牽了馬繩,蕭北辰略微矮身,將懷裡的林杭景放下馬去,自己才剛下馬,就看到林杭景順著碎石小路一路去了,他滿不在乎地笑笑,也就跟了上去。
曰歸曰歸,心亦憂止
洋樓的大廳裡早就呼啦啦地站了一大屋子的人,七姨聽了四姑娘蕭書儀回來報的信,只氣得哭笑不得,萬萬沒想到蕭北辰居然敢這樣大膽地在學校裡劫了林杭景走,偏偏又趕了今日,這祖宗才真真是要闖禍了,正急急地吩咐著侍衛四處去尋,卻見林杭景竟然走進大廳來,眼睛紅著,顯是哭了,一進門就對劉嬤嬤清清楚楚地說道:“嬤嬤,收拾收拾東西,咱們回家去。”
劉嬤嬤早氣得什麼似的,一聽這話,二話沒說,拉著金香就上樓收拾東西去,七姨自知理虧,實在不知道怎麼勸得好,一眼瞥見蕭北辰走進來,走上前去伸出手指就在蕭北辰的額頭上狠狠地一戳。
“你這沒長進的東西,吃了豹子膽了,敢對林姑娘這麼造次,看你老子不捶死你,林姑娘這就要走了,你自己去賠禮,我是沒這個臉了。”
“走?”蕭北辰一眼朝站在大廳中央的林杭景看去,漫不經心地笑起來,“走什麼走?!不許走!”
“我又不是你家的人,憑什麼不許走!”
林杭景轉過頭來,璀璨的燈光打在她的臉上,映出她的恬靜柔美中多了幾分冷意,一雙眼瞳裡還漾著淚水,盈盈如兩潭碧水。
“七姨,在你這住了多日,你對杭景關懷備至,杭景記在心裡了,來日若七姨有機會南來,杭景定會好好招待七姨。”
七姨聽她話中之意,自是去意已決,她忙堆著笑走上來